2012年1月11日 星期三

天醫傳奇回憶篇 十三—命案現場與真相

A.D.1994.01.27。夜晚。台北。袁嘉倩居處

「五叔,真是麻煩你了。」陳建鈞十分抱歉的說道。

「沒關係啦,老骨頭正想活動活動,不過這偷跑的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要快一點勘驗現場才好。」五叔呵呵笑道,他利用去醫院做兩天全身健康檢查的空檔偷跑出來,簡直是膽大包天,一旦被老婆和女兒抓到,以後恐怕連散步都別想了。

陳建鈞心下抱歉,本來去年底局裡面就已經有共識,大家不再管這個案子,盡量採取拖延摸魚的方法讓這個案子不了了之,沒想到袁山程的老爸神通廣大,不知道從哪裡知道這個訊息,氣呼呼的帶著記者找上警察局來,結果當然可想而知。

陳建鈞無奈之下只好拖著楊組長和其他同仁硬著頭皮找上五叔家去拜託。連續被蘭姐轟出來兩次,本以為沒啥希望之際,沒想到卻在三天前接到五叔的電話,告知陳建鈞自己可以偷空出來一兩個小時,希望能到案發地點作勘驗和現場模擬。

陳建鈞只記得放下電話的那一剎那,眼淚竟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在絕望之中看到希望,才知道那一絲光明的可貴啊!

「我當時進來的時候,電視是開著的……」袁嘉倩努力回憶著說道。

「五叔,我和志緯接到報案趕來的時候,錄影帶是在錄影機裡面,電視開著卻是沙沙的畫面……」陳建鈞在一旁補充道。

「就是正在播放這卷錄影帶……是嗎?」五叔問道。

「是,要放進去嗎?」陳建鈞問道。

「好,放進去吧。袁小姐,你弟弟死在那沙發上?」五叔向陳建鈞點頭之後便轉身走向沙發。

「是。」袁嘉倩點了點頭。

「可以擺一下死者當時的姿勢嗎?」五叔問道。

「不要!……為什麼要我擺……?」袁嘉倩略帶驚慌的說,顯然當時的場景在袁嘉倩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嗯,我來好了……」陳建鈞說道,他已經放好錄影帶切開電視電源,電視果然呈現沙沙的雜訊。

「好,當時死者坐的位置離沙發旁邊有多遠?」五叔站開讓陳建鈞可以坐到沙發上。

「嗯,我印象中大約是這樣吧。」陳建鈞靠坐在整張沙發約三分之一的地方道。

「嗯,那妳站在沙發後面總可以吧?」五叔微笑問袁嘉倩道。

「嗯。」袁嘉倩點了點頭站到沙發後面,不過因為沙發後面和牆壁之間形成的走道非常狹小,所以袁嘉倩其實是站在沙發的側後方,也就是沙發和牆壁間走道的外邊。

「袁小姐,妳現在站在沙發的後面,如果要扳動建鈞的脖子,妳該怎麼做?」五叔問道。

「扳動脖子,就這樣啊……」袁嘉倩雙手前伸,但由於陳建鈞坐的位置,她僅能輕輕觸碰到陳建鈞後面的髮稍。

「妳這是碰到,不是扳動。」五叔莞爾說道。

「他坐成這樣,我怎麼扳得到啊?」袁嘉倩皺眉道。

「嗯,妳弟弟就是這麼坐的啊!」陳建鈞回頭說道。

「所以我要更靠近?……可是我已經沒辦法再前進啦,除非擠進走道,可是我不敢。」袁嘉倩遲疑了一會說道。

「想辦法囉。」五叔說道。

袁嘉倩嘟著嘴彎低身體,手終於擺放在陳建鈞的肩頸部位。

「那扳動看看吧。」五叔說道。

「很難用力耶。」袁嘉倩一邊嘗試一邊說道。

「本來就很難用力。袁小姐,不要說妳,就算是一個力氣比妳大三四倍的男子以這樣的姿勢也無法扳斷妳弟弟的脖子。」五叔說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弟弟是被鬼殺死的,原來你帶我來這邊搞東搞西就是要讓我相信我弟弟是被鬼殺死的。我早跟你說過了,我爸媽不會信這套的,而且這樣的說辭也不可能讓社會相信的。」袁嘉倩冷笑道。

「我並沒有說妳弟弟是被鬼殺死的,不過如果殺死妳弟弟的是個人,這個人的力氣必定超乎常人而且熟知人體結構。」五叔淡淡的說完後便蹲低身子在沙發下四處查看。

「你……這是什麼意思?」袁嘉倩疑惑的問道。

「不過,從妳第一時間的聯想看來,妳早已經認為妳弟弟是被鬼殺死,對吧?」五叔起身微笑道。

「我……哪裡有」袁嘉倩提高聲調辯駁道。

「我今天找妳來只是要妳承認這回事,然後請妳回去跟父母好好說明,讓建鈞他們有多一點辦案的時間。這個案子絕對不能現在辦,不然只會死傷更多人。」五叔溫言提出自己的看法道。

「你……有什麼證據?你憑什麼這麼說?」袁嘉倩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這個老者。

「其實,對於兇手是誰我已經有些推測,只是現在還不能完全肯定,我還需要再去兩三個地方才能肯定。可是最近我分身乏術,所以我希望袁小姐可以回去向令尊說情,希望他可以給建鈞他們一點時間。甚至,我建議的是,乾脆把這個案子封起來,燒掉所有死者的遺體,不然之後恐怕連你們都會遭遇不幸。」五叔越說表情越是凝重,陳建鈞知道五叔心中已經有底,只是不知道他所推測的兇手到底是誰。

「你在放屁,你是什麼人?警政署長?內政部長?居然公開跟死者家屬說要吃案?你以為你自己是一眉道人嗎?真是好笑耶!」袁嘉倩臉上充滿了嘲弄和憤怒。

陳建鈞好聲好氣道:「袁小姐,五叔的辦案經驗比警政署長還豐富,他遇到的靈異事件也絕對比電影上拍得還多……妳真的考慮……」

「夠了,你們都是瘋子……我要回去了!」袁嘉倩神色氣惱的瞪了陳建鈞一眼,轉身而出。

因為命案的關係,袁嘉倩早已搬回爸媽在仁愛路的住所去。她大踏步的走出門,只想要趕緊遠離這樣恐怖的論調和兩個類似瘋子的警察。

「五叔,這怎麼辦?」陳建鈞看著袁嘉倩快步離去,本想追上去,但見五叔只是站在原地繼續勘驗,他登時進退兩難,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隨她去吧,她只是心中害怕,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五叔拍拍陳建鈞肩膀說道。

陳建鈞點了點頭,正想要問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之時,突然瞥見電視一閃,畫面居然清晰了起來。

「五叔你看!」陳建鈞大聲驚呼。

雖然,陳建鈞一直都很想看看錄影帶裡面錄了些什麼,但是當錄影帶畫面真的清晰可見之時,卻又讓陳建鈞感到毛骨悚然。
「這是什麼時候錄到的畫面?」五叔並沒有表現出震驚的神情,只是仔細凝視著電視畫面,希望能找到一些端倪。

錄影帶裡面的地點陳建鈞一看即知,那就是剛剛上樓搭乘的電梯,所以這捲錄影帶應該是電梯監視器的錄影帶,陳建鈞心中疑惑:「袁山程怎麼能拿到電梯監視器的錄影帶?難道這案子跟管理員有關?」

錄影帶畫面顯示,電梯正空空的停在一樓。

沒三秒鐘,電梯門打開,一個女孩走了進來,那女孩正是程小青,陳建鈞心中暗道:「袁山程要自己姐姐住處的電梯監視器錄影帶做啥?程小青絕對不可能在這裡跟第三者幽會的啊!」

電梯門關上,錄影帶裡面的程小青安靜的站著,陳建鈞看著程小青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心中冷意直冒。雖然他知道這不過是卷錄影帶,但是看到已死的人靜靜的站在眼前,就算隔著一層電視螢幕,還是令陳建鈞不太舒服。

電梯相當順暢的逐層樓爬升,程小青保持著嫻雅的姿態站著,由於她沒有刻意抬頭,所以從監視器角度看去,很難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從螢幕上顯示,電梯過了五樓,此時五叔突然雙目圓睜的大喊:「建鈞,快去把袁小姐追回來,這不是錄影畫面,這是現在電梯監視器的畫面,程小青現在在電梯裡面!」

「啊!什麼!」陳建鈞傻了,他起腳便跑,可是因為太過心急,腳步過快,居然自己被自己絆倒,但是他不敢停留,趁勢打滾前進,一骨碌的爬了起來往屋外便衝。

果然,電梯剛到六樓,袁嘉倩等在電梯外正準備走進電梯中。

陳建鈞大吼:「袁小姐,等一下,有鬼……快回來。」

「瘋子……」袁嘉倩看陳建跡近歇斯底里的態度,心下不禁慌了,深怕他衝進電梯,趕緊按下關門鈕。

陳建鈞衝上去,卻差了一步,但是差的那一步卻是他自己停下來的,因為電梯裡面除了袁嘉倩根本沒有其他人。

陳建鈞大惑不解卻也不敢停留,轉身又往屋內衝去,只見五叔緊張的望著電視螢幕,雙手握拳,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陳建鈞發聲問道:「五叔,我剛剛……在電梯裡面沒看到……」

「你過來看看……」五叔沉聲說道。

電視螢幕裡面,袁嘉倩焦慮不安的站在很靠近電梯門口的地方,顯然,她想要在電梯一開便奪門而出,再也不要理會這棟大樓裡面恐怖的氣氛。

袁嘉倩身後,一雙手慢慢的伸出,青白色的右手慢慢摸上袁嘉倩的右後腦,另一隻左手從袁嘉倩左邊肩膀後探出,慢慢伸到袁嘉倩的下巴下。

陳建鈞從錄影帶中的監視器畫面可以清楚看到程小青陰沉詭異的笑容,但是袁嘉倩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程小青站在她的身後,螢幕外,五叔滿頭大汗的結起手印念著咒語,似乎想要挽回些什麼。

突然,程小青抬頭望向監視器,狠狠的瞪向陳建鈞和五叔,陳建鈞嚇得退後了好幾步,腳一軟,摔倒在地上。

就在陳建鈞摔倒的那一剎那,袁嘉倩似乎終於感覺到了身後有人,她的臉色從焦急轉為驚恐,那是一種汗毛豎立的驚恐。一看便知袁嘉倩現在一定察覺到了程小青的存在,她臉上出現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向後看去。

五叔站在電視螢幕前面大聲怒吼道:「不要轉頭!」

袁嘉倩頭一側,眼神中露出心膽俱裂的恐懼,程小青扳在她頭上的雙手用力一轉,配合著袁嘉倩驚愕轉頭的力道,將袁嘉倩的脖子扭轉了一百三十五度。

「媽的……媽的……原來是這樣……」五叔喃喃自語的說道。

袁嘉倩僵直在電梯當中竟不跌倒。

登的一聲,一樓到了,電梯門開啟,程小青抬起頭得意的看了看監視器畫面,就像知道五叔和陳建鈞正看著自己表演,所以要向這兩個忠實觀眾答禮一般,三人眼光交錯,陳建鈞只覺得體內寒氣不斷的冒出毛孔,腦中思緒顛三倒四的迸跳出來,接著一陣暈白閃過眼前,便人事不知了。


A.D.1994.01.29。夜晚。台北。A大附屬醫院

醫院病房裡面,佩婷神色焦急的望著五叔問道:「五叔,怎麼辦?建鈞怎麼會這樣?」

「他是驚嚇過度……其實這樣也好啦。」五叔背著一個旅行用背包站在病床旁邊,他神色黯然的看著陳建鈞,陳建鈞則是躺在病床上,雙眼直瞪天花板,眼神一片渙散。

「這樣也好?」佩婷不敢置信的看著五叔問道。

「或許他這樣子反而可以逃過一劫吧……」五叔說著,但顯然不是很確定自己的論點。

「五叔,您一定要救救建鈞,拜託您!」佩婷跪了下來哭道。

「別這樣,快起來吧。我怎麼會放著建鈞不管呢?」五叔趕緊扶起佩婷苦笑道。

「我要去香港一趟找我師父。這次的問題並不單純,處處充滿了詭異的矛盾和難以索解的謎團……恐怕連我都自身難保。」五叔神色嚴肅的說道。

佩婷聽到五叔這樣說頓時呆了,她本來以為只要靠五叔一切都可以解決,沒想到眼前的支柱卻說,自己也自身難保。

「那……您去香港的這段時間,如果建鈞……他……」佩婷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要五叔不去香港。可是五叔一走,如果有什麼意外,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已經變成這樣,照理來說,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五叔瞥了躺在床上的建鈞又轉頭看著佩婷,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現在的陳建鈞基本上跟植物人相距甚微,癡癡迷迷,滿臉呆滯,嘴角流涎,唯一跟植物人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有時會發出擾人的慘叫聲吧。

「五叔……那您要快去快回……我真的好怕……」佩婷說著剛擦乾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唉!」五叔嘆了口氣,面對眼前這看來撲朔迷離的案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佩婷。

「我走了,妳好好照顧建鈞,我幫建鈞看過相,他耳垂肥厚,天庭飽滿,是多福長壽之相,實在不該早夭,或許他現在這樣反而是上天要助他躲過一劫。」五叔拍拍佩庭的肩膀,轉身開門走出病房。

沒想到才剛踏出病房,門外五六個記者馬上圍了上來,接著就是一陣相機亂閃的聲音,五叔嚇了一大跳,剛剛進房前走廊上明明空無一人,半個記者也沒有,怎麼才沒一個小時,已經如此大陣仗?

錯愕下,五叔只好趕緊往房裡面退,沒想到那些記者見五叔後退,也就跟著一起擠進病房來。

「請問一下床上那位病患是怎麼一回事?聽說是被鬼嚇破膽?」一個記者問完問題後便將麥克風推到五叔面前。

「聽說這位病患是位員警?你可以幫我們解釋一下案情嗎?」另外一個記者也把麥克風擠到五叔面前。

這麼突然的狀況,讓五叔和佩婷完全措手不及,他們不能理解這些記者是從何而來,照理說,警局的同仁和楊組長絕對不會這麼白痴拿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啊!

「請問一下,這是妳的先生嗎?」一個記者實在插不進堆在五叔面前的麥克風陣列裡,靈機一動便一個箭步跑到佩婷身邊問道。

「是……是……」佩婷傻傻的點頭道。

「請問一下妳丈夫是撞鬼了嗎?」那記者相當快速的繼續詢問不讓佩婷有任何思考的時間。

「是……」佩婷又呆呆的點頭道。

五叔又氣又急,吼道:「這是病房,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這時候一個醫生也跑了進來叫道:「你們在做什麼,快點出去,快點出去!」

有個女記者看到進來趕人的醫生,一點都沒有害怕的表情,笑道:「徐醫生,別這樣啦,通融一下嘛!」

那徐醫生無奈的笑道:「那你們可以到病房外做訪問嗎?病房內需要保持安靜。」

「好……」眾記者一邊笑鬧一邊簇擁著佩婷和五叔出病房。

剛踏出病房,只見楊組長和一個叫做阿傑的年輕警員正好趕來,那些記者一看到楊組長出現馬上拋下五叔圍過去。

五叔和佩婷如釋重負般喘了一口大氣,那徐醫生站到佩婷身旁,柔聲抱歉道:「真是抱歉……這些也都算是朋友,他們說要採訪,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沒關係啦……」佩婷微笑道。

「佩婷,妳幫我拿個行李陪我出去好嗎?剛剛被他們一搞,我心臟有點不舒服。」五叔皺眉摸著心口道。

「喔,好。」佩婷拿起行李扶著五叔走到電梯。

徐醫生見狀也趕緊上前攙扶, 抱歉的說道:「我也來幫忙,就當做是賠罪吧!」

五叔就在兩人攙扶下走到了醫院門口,徐醫生攔下一輛計程車對五叔道:「老人家,您要去哪裡?要回家嗎?」

五叔點點頭便跨進車內,佩婷則是彎身進車將五叔的背包放在車內。

這時候,五叔藉著車門的屏蔽,輕聲在佩婷耳邊囑咐道:「要小心那個徐醫生,不要跟他說我要去香港。」

佩婷不解五叔的話中之意卻還是點頭答應,五叔微笑將佩婷推出車門外提高聲音道:「佩婷,要好好保重,我回家去了。」


A.D.1994.01.29。夜晚。高速公路。大園

時間已過七點半,下班潮剛過,高速公路上的車流漸漸稀少,五叔坐在計程車上,窗外一長排路燈因為車速幻化成一條夭矯掠過的銀白色飛龍。這台計程車的司機姓曲,是個熱情的人,一路上滔滔不絕,天南地北什麼都想聊,但五叔卻都只是簡略的回應之後便又沉默。

因為他現在的心情很沉重。

建鈞被送到醫院之後他只有通知楊組長和告知醫生簡略的狀況,沒想到才兩天消息就已經走漏,在他的直覺裡面知道,這絕對不是意外。

「有人故意要洩漏這個消息!」五叔自言自語的說道。

「什麼?什麼故意洩漏消息?」那個司機轉頭看了五叔一眼問道。

「啊!沒事……」五叔笑笑答道。

聽建鈞說去年底楊組長就已經決定要狠狠的吃下這個案子,可是吃案的消息卻莫名其妙走漏,傳到袁山程父親那邊,以致於大家不得不繼續辦下去。

如果這消息是由報紙或電視披露,那他還可以當成是那些社會記者挖掘八卦的功力太高,建鈞他們無意間透露出風尾巴便被那些記者逮個正著。可是這事卻是由袁山程的父親那邊揭露出來,很顯然,洩漏消息的人想要隱匿自己的行蹤。

「這是一個有人謀的靈異案件!」五叔在心中想道。

跟今晚記者莫名其妙來採訪一樣,顯然有人在背後運作。五叔知道這幕後之人絕不是那個徐醫生,可是在這迷離難解的階段,一切還是小心一點才好。所以他不但要佩婷對徐醫生提高警覺,更在徐醫生面前製造自己要回家的假象。

其實,徐醫生真有問題,這樣的小心和偽裝會有什麼用處,五叔一點都不知道。但是面對一個如隱形人般的陰謀,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A.D.1994.01.30。凌晨。新竹。吳洛其居處

「聽阿倫說,上次來幫他做筆錄的員警現在發瘋了,好像是被鬼嚇傻的。」葉筱琳一邊喝著手中的丹蔘川芎茶一邊說道。

「被鬼嚇傻了?」吳洛其疑惑的看著葉筱琳。

「對啊……看來小青的命案真的相當靈異,雅惠學姐和瑜菁學姐在實驗室的時候就在討論要不要去請那個祁師兄出馬幫忙。」

「幫忙什麼?」林靈軍問道。

「幫忙警方破案啊,不然全台灣的警察都被嚇傻了怎麼辦?」葉筱琳笑道。

林靈軍和吳洛其陪著乾笑幾聲,因為他們一點都不認同那個祁師兄。

「呃……那阿倫學長還有說什麼嗎?」吳洛其問道。

葉筱琳兩手握著茶杯思考了一會,續道:「嗯……我想想,喔,對了,聽說偵辦這案子的員警還特別找了一個退休的老前輩出山呢!」

「那個老前輩現在怎麼了?」吳洛其問道。

「好像沒事……聽說那個老前輩也有通靈能力。」

「嗯……怎麼現在通靈人滿街跑啊?」吳洛其望著林靈軍略帶嘲諷的笑道。

「你真是少見多怪耶,通靈能力是可以練的啊!」葉筱琳笑著白了吳洛其一眼。

「練?怎麼練?」林靈軍疑惑的問道。

他當然不是想知道要怎麼練通靈能力,他想知道的是,葉筱琳口中所說的「鍛鍊法」是麼一回事。

「前幾天我跟瑜菁學姐一起到她們的社窩,祁師兄有教我們怎麼練習打開自己的「慧眼」。聽雅惠學姐和小芸學姐說,她們練習了八個月,現在對一些事情已經有模模糊糊的預知能力。」聽葉筱琳的口氣似乎對白雅惠她們已經擁有這樣超常的能力頗為欣羨。

「慧眼?」吳洛其再度感到疑惑,慧眼是啥,他從來沒聽林靈軍說過。

「那要怎麼練啊?」林靈軍疑惑的問道。

「這……」葉筱琳臉上突然出現為難的神色,沉吟不語。

「怎麼了?」吳洛其看葉筱琳沉吟思考的為難表情,心下不解,難道怎麼快就忘記了嗎?

「好吧,那我偷偷告訴你們,你們不可以再傳出去喔,也不可以讓瑜菁學姐她們知道我有教過你們喔。」葉筱琳下定決心似的說道。

「嗯……」吳洛其嗯了一聲看了看林靈軍。

「好。」林靈軍點點頭答應道。

「首先,採取坐姿,兩腳平放與肩膀同寬……嗯,對,把腳再打開一點。」葉筱琳起身指點吳洛其,她繞著吳洛其看一圈,滿意的點了點頭。

「學弟,你要像這樣,要挺胸,對……兩腳要與肩同寬。」葉筱琳「喬」好吳洛其之後就來到林靈軍身邊像個老師般指導著。

「那接下來呢?」吳洛其問道。

「你們要放鬆,閉上眼睛,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飄在空中般,要感覺自己毫不受力。讓每一吋肌膚都放鬆,每一根神經都放鬆……」葉筱琳緩緩的說著。

「這好像是催眠喔。」林靈軍聽到一半,張開眼睛笑道。

「學弟,你怎麼這麼不專心,真是的,要像洛基學弟一樣,專心致志,不然你練到下輩子,慧眼都打不開的啦。」葉筱琳笑著敲了林靈軍腦袋一下。

「喔……」林靈軍苦笑摸摸頭,怎麼老師都很愛打人家頭呢。

「好,重新開始……放鬆,閉上眼睛,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飄在空中般,要感覺自己毫不受力。讓每一吋肌膚都放鬆,每一根神經都放鬆,你要觀想在眉心有一個紅點,那個紅點四週散發出如太陽般的火焰,然後觀想自己處在一個黑暗無邊的世界,把自己完全放空。」葉筱琳就像個專業的老師般緩緩用言語引導著兩人。

「……」

「……」

「……然後呢?」過了良久,林靈軍愕然張開眼睛問道。

「齁,學弟你很不專心耶,當然就是保持放空狀態囉。」葉筱琳看著眼前這個不受教的學弟說道。

「保持放空之後呢?」吳洛其這時候也張開眼睛疑惑的問道。

「就一直放空啊……」葉筱琳理所當然的說道。

「放空?」林靈軍感覺葉筱琳現在不是在教開慧眼,是在教玩股票,一直放空……

「放空到什麼時候?」吳洛其問道。

「到放不下去啊。」葉筱琳又是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喔……這似乎就是很平常的練氣方法啊?」吳洛其問道。

葉筱琳聽到吳洛其的評語,不禁大受打擊,為了挽回兩位學弟的信心,她趕緊補充道:「喔……可是我那天在祁師兄帶領下真的看到了一些東西耶。」

「看到什麼?」

「我看到一團朦朧的影像,影像四周都是聖潔的光。」葉筱琳為了加強這兩位學弟的信心,趕緊說出自己不凡的親身體驗。

「光……很聖潔……?」光怎麼樣才能看來很聖潔?這個問題難倒了林靈軍。

「祁師兄說我慧根很高喔。」葉筱琳說話的語氣也不禁透露出一絲興奮得意之情。

吳洛其看葉筱琳略帶得意的表情不禁暗暗思考著,為何大家都會很容易因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對自己下一些不著邊際的評斷而產生莫名的喜悅或是沮喪。

「慧根……很高……」林靈軍也開始思考,慧根到底是什麼東西,自己怎麼從來不知道如何去判斷一個人的慧根高低。

「快點啦,我們再來一次。」葉筱琳催促道。

「嗯,好。」吳洛其和林靈軍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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