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3日 星期日

天醫傳奇覺醒篇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 覺醒回歸

西元一九一五年九月十二號,一個決定中國命運的日子。

河南項城附近不知名的小山丘,一個決定中國命運的地方。

在夾雜著霹靂和暴風的黑夜,我手中聚起的刀光,直直插入了那股龍氣的頭頂,龍氣翻騰亂竄著,而我持續著將身邊的狂風繼續往下壓,直到最後,長長的刀光隱沒進入地面,整座山竟然因此而劇烈震動了起來。

袁世凱和紫衣道人臉色蒼白的用力控制著因為地震而亂跳的馬匹。

「這…這是什麼意思?」我聽到袁世凱絕望的大吼,他手起一槍便將身旁的紫衣道人擊落在地。

「這……這是天命!」紫衣道人苦笑著按著胸口泉湧出血水的傷口。


「我要你們都死掉。」袁世凱發瘋般的舉槍掃射身旁周圍的人,應桂馨和紫衣道人的一干弟子紛紛中槍落馬。

「全都要死,都要死啊!」袁世凱怒吼中竟帶著哭音,或許,他知道自己渴望已久的美夢就此破碎。

「啊!」袁世凱還沒發完瘋,便在長聲慘呼中跌下馬來。

段祺瑞和馮國璋兩人拿著槍站在遠處,袁世凱在地動山搖下昏了過去,而馮國璋和段祺瑞兩人則是匆匆帶著袁世凱和他們的軍隊離開這個猶如世界末日的地獄。

在歷史書上,袁世凱的死因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因為羞憤而死,也有人說他有家族遺傳性的疾病,所以才會在五十七歲的壯年突然身死。而我現在知道,袁世凱的死是因為性情大亂而讓段、馮兩人不得不出手結果他。

「阿雪!」我稍微清醒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腿跑到阿雪身旁。

「靈軍,該回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那是降龍師父。

「再給我一點時間,只要一點就好。」我在顛顛倒倒的地震中叫著,隕石跌落在樹林裡面造成的火災讓山的另一邊整片通紅。

我在火光映射下,朝著阿雪跑去。

就在還有十步之遠的地方,火光驟然暗去,我哭著向阿雪撲去,希望能用這個動作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我只要再碰到阿雪一下就好,即使只有衣角的邊緣。

在黑暗中一個跌跤,我趕緊爬起。





「大功告成!」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下,降龍師父和醫生師父兩人微笑的看著我。



床的另一邊,小楓和老周看著我,臉上都帶著不忍心。那一天晚上,我在自己家的床上哭到不行。

因為失去摯愛的人而哭,是很合理的。

但是,阿雪是我心愛的人嗎?

好像不是。

那我為什麼會哭?就好像被割去一塊肉或是抽去一桶血般的椎心刺痛!

是因為我將要愛上阿雪嗎?

將要,什麼叫做將要?

將要進門,便是還沒進門。

將要睡覺,就是還沒睡覺。

將要愛上,是還沒愛上嗎?

巨觀的物質世界中,事事都很明顯明白,一個石頭在你西方十公尺處,以時速十公尺向你靠近,這代表什麼意思?

這代表你將在一個小時以後被顆石頭砸中!

但是,該怎麼描繪一段愛情與你的距離?又該怎麼樣才能知道何時會被這段愛情牽纏環繞,不死不休?

這是無解的!

因為感情無法用明確的度量衡去說明。

我,很喜歡阿雪,她的溫柔中帶有俏皮嬌憨,樸實的眼睛裡面閃爍出的卻是慧詰的光芒,那道光芒一點都不強烈卻很容易打開人的心。

我知道我和她的愛情仍然在天邊,但是看到她不幸福卻會令我痛心,更何況她是因為我而消失生命?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利用了她對我的愛慕,欺騙了她。









傷心,既然傷的是「心」,傷痕當然是存在心裡不在身體,所以我沒有可以跟店長請假的理由。雖然,我幾乎忘掉了我有打工這回事。

一年了,我離開這個原本熟悉的城市一年了。

我的確在那遙遠的地域和不可追的時代中度過了一年。雖然我回來之後,牆上時鐘過了不到五分鐘。

但是,人生在世,重點往往不在於看的到,而是無形於你我之間的某種化學物質。

離開家鄉一年以後,會不會在熟悉的街道上迷路呢?

答案是,不會!

我隔天一早很順利的到達了麥當勞,繼續我的打工生涯,只是,店長對我在一夜之間變得笨手笨腳這件事情相當不解。

「靈軍,你失戀了嗎?」店長靠了過來關心的問道。

「沒有啊!」我看著店長,不知道為何她這樣問。

「不然怎麼突然變得笨手笨腳,什麼都忘得一乾二凈?」店長說。

「什麼?靈軍失戀了!」在旁邊擦地板的阿傑,耳朵猶如陣列雷達天線般的靈活,聽到店長這麼說,趕緊回頭帶著興奮的表情看著這邊。

「沒……沒有啦!」我苦笑著說。

阿傑,是一個比我大三歲的大專生,自從我進店之後就會相當「好心」的來照顧我,他之前聽到我有女朋友時的表情,讓我打了好一陣子冷顫,今天看到他溫暖的笑容,更讓我的血液為之凍結。

唉!要是我在九零年代也可以跟在民國初年一樣帥就好了,我想,如果把我在民國初年的相貌畫成海報應該會有很多人搶著買吧!

可惜,我現在又變回這副德行!

唉!好啦,不要丟罐頭了,這個德行是很美沒錯,是很令女孩子羨慕沒有錯,可是,我是個男生啊!





之後幾天的打工,就在努力重新撿回賣漢堡專業的奮戰中度過。在這種速食店打工,看似簡單其實大有學問,重點在於,注重細節和專心。

對於志成會不會跑來調侃這個問題,我已經不太放在心上。經歷一年的南柯夢,這點小事又怎麼會讓我的心有所波動呢?所以,要讓小孩子成長的好方法,就是把他丟到衣索匹亞一年。如果能活著回來,什麼都看開了!

而且這種看開不需要去讀佛經、聖經,關在小房間苦苦思索,這種看開實在相當自然,這是連我自己當初都沒有料到的。

會為聯考或愛情志氣消沈,那真是笑話。在經歷許許多多的垂死掙紮和傷心痛苦之後,那些在一般小孩子間看來如泰山般的大事,對我來說猶如羽毛之輕。







昨天我到新竹監獄探視小劉,告訴他月珣的事情。

「你見到月珣了!」小劉相當意外。

「是……」我沈吟了一會,下定決心說。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我忐忑的說。

「隨便吧!」小劉說道。







在離開監獄的時候,我心裡充滿著踏實而溫暖的感覺,小劉的深情豁達令我動容。或許小劉和月珣的人生以一般人的標準來說,已經是殘破不堪了。但是他們內心裡面的圓滿,再再令我感到必須盡力相助。

但是,我該怎麼結合這兩個不同軌道,卻都滿是荊棘的人生路呢?我真的可以辦到嗎?

另外,我也想到小劉對我說起葉劍關的事情。

「你似乎不是很喜歡葉先生。」小劉淡淡的說。

「嗯,感覺不好。」

「我瞭解。」小劉笑著說。

那天在新竹醫院前與警方的衝突,讓我對葉劍關的印象,從一個老大,改變成一個狡猾的老大。當然,如果不狡猾還能當上老大,大概跟不說謊能就當上總統一樣的困難。

之後他到我家樓下,更讓我對他的印象down到了穀底,他雖然沒有袁世凱那樣奸詐和無情,可是那種唯個人私利是圖的梟雄作風,令我不敢領教。

他的本能就是利用任何一次的機會,收集有利於自己的各種資源,包括我的通靈能力在內。

我一直在想,一個做到叱吒風雲的人物,他的真心是不是早就掉在路邊,被狗撿去啃了。以小劉來說,他真心真意的回來自首,只是為了不放心我和希望早點脫離不正常的生活。

但是葉劍關卻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就擬定好一套策略,塑造出一個力壓黑白兩道的「正義」形象,對他們自己人來說,葉劍關是帶領他們去救一個人,這個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正被警察栽贓陷害。

清除文義這個叛徒的同時,也利用和小劉的互動,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寬大公正的人。

他要營造的形象或許是個事實,但是我不喜歡他用「營造」,尤其用別人的真心。

「我們這些小孩子是不可能理解他們所作所為中的真正意函。但是,他既然這麼看重你,你或許可以改變一些事情。不是嗎?」小劉笑著說道。

我可以改變什麼事情呢?讓葉劍關這隻老狐狸改吃素?或是讓他放下機關槍,立地成佛。別傻了,佛祖『割肉餵鷹』只是個童話故事。這故事跟『醜小鴨』之間的差別只在於,『醜小鴨』是丹麥人寫的童話,『割肉餵鷹』則是印度人寫的。





糟糕,我就說要專心嘛!





一個不小心居然打翻了剛剛裝好的可樂,櫃檯後面頓時一陣手忙腳亂。我趕緊跑到後面拿拖把來擦地板,櫃檯的工作則是由其他人員頂替。

「靈軍,前面有人問起你耶。」我剛擦好地板把拖把歸位便碰到店長。

「喔,是誰!」我第一個想法便是志成。

我從廚房裡往櫃檯外面張望過去。果然不出所料,志成和廖筱星站在櫃檯前面正在點餐。

真是令我有點意外,志成居然不是帶瓊儀來。

「趕緊回去支援吧。」店長推了我一下說道。

「喔,好!」現在正是下午唯一一段人潮稀少的時間。

「啊!靈軍,你真的在這裡打工啊!我本來還不相信勒。」廖筱星看到我高興的跟我打招呼道。

有些人就是永遠這麼天真和白癡。都到了這個地步,廖筱星居然可以毫不介意的在兩個仇敵的視線下傻呼呼的笑。她跟她哥一樣善良,那至於她的蠢是遺傳到她爸還是她媽,我想就連她爸媽都不會願意知道答案吧。

志成則是在旁邊冷笑不已。

不過我現在根本不會因為這樣的情況感到尷尬,對志成心中的得意反而有著些許的同情和無奈,坐井觀天或許太毒,可是志成現在那副想看好戲的模樣,幾乎無法讓我有任何感覺。他這次來是選錯時間了。

「你們要點幾號餐?」我微笑的指著目錄上餐點問道。

「志成哥,你要幾號餐?」廖筱星轉頭問志成道。

「耶,你們早到啦?」門一開,冠軍拉著瓊儀走了進來笑道。

「志成哥,筱星……」瓊儀向志成打了招呼之後,才發覺到我穿著麥當勞的員工制服站在櫃檯裡面,臉色不禁微變。

「喔,我忘了跟你說,靈軍是在這家麥當勞打工!」志成笑著說道。

「靈軍……」瓊儀艱難的打了聲招呼。

如果你有一天到7-11便利超商買東西時,一擡頭發覺幫你結帳的是你老婆,心裡有何感想?

我想,這個答案是因人而異,許多人都會相視一笑,絕對不會像瓊儀一樣臉色大變,當然也不會有太多人像志成一樣,認為把瓊儀帶來見我,就是一大勝利和一大示威。

身分和家世是他們的榮耀,但卻也是一種無形的羈絆。不但羈絆著他們也連帶著牽制住與她們有來往的我。

「請問你們要幾號餐?」我不想變成隻會說高論的大師,但是我不免對他們這樣的執著有著同情的遺憾。

「六號餐。」志成的臉因為我的不在乎整個沈了下來,冷冷的說。

就在點餐的當中,志成和冠軍熟識的人不斷來到,今天似乎是個什麼重要聚會,有許多看來是志成的同學,有一些則是學校的老師,更有一些聽志成他們稱呼教授。

本來清閒的下午因為一群「不速之客」的到來又變得忙碌異常。店長當然是高興的很,忙進忙出的催促我們加快動作。

志成他黑著臉從我手上接過餐盤後,二話不說的就上二樓去了。

「靈軍……」瓊儀的心裡當然很想跟我解釋些什麼,可是冠軍和劉莉齡就在旁邊,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冠軍一臉得色的看著我,反而是原本多話的劉莉齡,今天相當神奇的一句話也沒說。

「瓊儀,妳的。」我露出的笑容讓瓊儀安心了一點,她也跟著微笑了一下,便端著餐盤走上去了。





「喂,靈軍,那些人你都認識啊?」這群人點完餐到二樓以後,櫃檯前又恢復冷清,八卦的店長好奇的問道。

「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我說道。

「那裡面有個女的似乎對你一直含情脈脈,是你的馬子嗎?」阿傑用著萬分失落的眼神看著我。

「是啊!」如果別人問這個問題,我一定會思考再三,但是阿傑問這個問題,我只有一個答案,是!

「你這傢夥不得了喔!女朋友這麼可愛還挺有錢的樣子!」店長笑著拍了我的肩膀。

「有錢的人通常都沒良心!」阿傑酸溜溜的說。

「阿傑,你覺得我跟你比,誰比較有錢啊?」店長攬著阿傑的頸子,眼中閃出銳利的光芒笑問。

「……%$#&…店長最有良心了啦!」阿傑當機了十秒之後,趕緊回頭到廚房裡面做漢堡。

「靈軍,你真紅耶,漂亮小女生喜歡你,連大男生也很尬意你喔!」店長的優點就是喜歡表現出幽默,缺點則是她的幽默非常冷。

大家還在談笑之間,廖筱星突然跑下來驚慌的叫道:「快…快叫救護車,有人在上面暈倒了。」

「什麼!發生什麼事情?」店長大吃一驚問道。

「是誰?是瓊儀?」我第一時間的反應便是立刻追問廖筱星。

「不是,是劉莉齡!」

「快打電話啊!靈軍,你跟我上去,其他人繼續顧櫃檯。」店長對旁邊準備衝上樓看熱鬧的眾店員叫道,跟著便拉住我的手往樓上跑去。

我現在的心情真是又爽又驚。爽的是什麼,還要我說的人恐怕是要思考一下,為何你老媽生下你時,沒有連腦袋一起給你帶著;至於驚的是啥?你如果聽到有人在自己家飯廳掛了,會不驚嗎?

唉,總之是很複雜的心情啦!

剛上二樓就看見一堆人圍成一個小圈。在發生大事的時候,聚眾、喧嘩和吵鬧永遠是人之常情。

「快讓開。」店長一馬當先的撥開人群。

只見志成正努力的幫劉莉齡做CPR,他熟練的動作,頓時讓正要大展身手的店長停了下來。

「怎麼一回事?這位小姐為何會昏迷。」店長向站在旁邊的人詢問道。

「不知道,她本來看來也好好的,只是比較沈默而已,沒想到用餐沒多久就突然臉色發白,暈過去了。志成說她的心跳似乎很亂很微弱。」旁邊一個我不認識的女生眼眶發紅的說。

「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煞到!」店長肯定的說。

我聽店長這麼說,眼光不禁飄向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一眾靈體。

一個靈體看見我的眼光露出懷疑和詢問,趕緊拼命搖手否認。

「我們也沒有!」一堆靈體拼命否認,趕緊飄離事發現場。

「不行了!不行了!」志成垂頭放棄。

「嗚嗚嗚。」廖筱星已經哭了起來。

我走近人群之中觀察了一下劉莉齡,只見她雖然在冷氣房內卻大汗淋漓、呼吸短促而微弱,又有口唇青紫而面色蒼白的跡象,看來是心陽暴脫所引起的昏厥。

「她這幾天有感冒嗎?」我低聲問瓊儀。

「有啊,你怎麼知道?」瓊儀看著我驚訝的說。

我並不回答,只是在腦海中快速的搜尋著這一年累積下來的醫學知識。印象中,曾經聽黃飛鴻在講解『傷寒論』時有提到,感冒本為外邪時病,如果是體質健康之人,通常幾天之內便可以痊癒。但是少數病人心氣本虛、感染的外邪之氣較重,這外邪趁隙襲肺,稽留數日,就會往心內旋繞而去。如果這時候過度使用逼汗之法想令外邪自出,就會造成氣不內守,隨汗泄於外的情況。這時候,汗愈泄而氣愈乏,氣愈乏而陽愈虛,如果這時候還不好好保護心陽,便會產生心陽暴脫的症狀。

劉莉齡可能在前幾天有感冒又沒有好好去看醫生,只想利用老祖母式的出汗法讓感冒好起來,或許出了汗後,燒真的有退,但是外邪卻還沒有完全被排除於體外,加上最近暑假天氣正熱,新竹風又大,她在來這邊的路上不但中暑,又在大熱之下瞬間進入冷氣間,所以潛伏與表淺的外邪得機大盛,趁勢反攻回體內,造成本來已經因為大出汗攻法而虛弱的心臟抵擋不住,便像現在這般掛在那邊了。

整個思考花了一分鐘,接下來我都是在考慮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我該不該救她?

該救的話,該怎麼救?

如果這裡是中藥房,那很好辦,拿一根人蔘硬塞進這八婆的嘴裡面便可以,但是現在哪裡來的人蔘?

可樂是有一堆啦!人蔘絕對沒有半條!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想要去嘗試,但又沒有半點把喔。志成的CPR是被世人所認可的急救措施,就算沒救活甚至搞死了劉莉齡,他都不用擔負任何罪過,甚至劉莉齡的父母還會安慰他。

而我可不同了,我要做的醫療真能救活劉莉齡就算了,如果劉莉齡因此升天(說錯了,那八婆只會下地獄不可能上天堂),我會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現在我是做好無賞,打破要賠。

「我想試一試!」猶豫只在我心中閃了一下,畢竟有什麼事情和考慮都得先救人之後再說。

「啊?」眾人驚訝的看著我。

「借我一根髮夾可以嗎?」我對瓊儀說道。

「好。」瓊儀當然立刻將髮夾雙手奉上。

我拿著髮夾蹲下來,用力的把髮夾的尖端刺在劉莉齡的十指尖端。

「有人可以幫我嗎?麻煩跟我一樣,用尖的東西刺劉莉齡的手腳趾尖端,或是用力揉捏手指和腳指,拜託!」我大聲的向四周圍觀的人群叫道。

眾人只是議論紛紛,似乎不知道是否該相信我這樣怪異的舉動。昏厥跟手指頭有關係嗎?拿著一根髮夾對著快要成為屍體的人猛刺,到時候人沒救著,反倒犯了毀損屍體的罪。

「好,我來幫你。」瓊儀和一個蒼老的聲音同時說道。

我也無暇回頭看究竟,只是拼命的用髮夾刺著劉莉齡的手指,至於結果會是如何,這時候真的很難去估計。

正所謂,十指連心,對指尖做刺激,便是要以外力產生的能量化為刺激心臟的氣,以氣來補實心陽,雖然我這樣做實在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是感覺起來跟理論還是有搭上那麼一點關係啦。

「快去附近的中藥房買人蔘,要中藥房的人蔘,不要隨便去便利商店買啊!」我大喊著,因為我怕有人去便利商店買個人蔘雞精回來,那可真是尷尬了。

有個我不認識的男孩子應聲而去。

不到五分鐘,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反而把剛剛還蹲在我旁邊的志成擠了開去。

如果救護車的醫護人員看到現在這個場景,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一堆人瘋狂的像是在把昏迷的劉莉齡五馬分屍。我空出手來用力的搓揉劉莉齡的人中和印堂,而瓊儀則是在我指示下拼命的搥打劉莉齡的「湧泉穴」。

「喔!」劉莉齡的一個呻吟,讓整個麥當勞二樓歡聲雷動,還有一兩個年輕人緊緊抱在一起。

「好了,好了,現在不要再強烈刺激了。輕輕按摩撫摸便可以。」於是,在我一聲令下,圍毆改成性騷擾。只見一堆手,不管是男是女,全都在劉莉齡身上的特定地方輕輕的按壓撫摸。

「剩下兩個女孩子便可以了,大家早點散開讓空氣通暢一點。」我推開眾人,只留下呵呵傻笑的廖筱星和瓊儀繼續幫劉莉齡按摩。

這時候那個男孩子也將人蔘買了回來,我剝下一片讓劉莉齡含在嘴巴裡面,人蔘是補益心陽最好的食品,雖然貴了點。

而劉莉齡也不加抗拒,乖乖的將人蔘含在口中,虛弱的倒在一個女老師的懷抱裡面。

依照常理發展,這時候救護車的聲音會在門外響起,急促的上樓聲讓所有人都不禁回頭張望,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



我拖著疲憊坐在椅子上,所有剛剛有參加「鞭屍」的人都氣喘噓噓的坐著休息。

「你不是林靈軍嗎?你身體好啦?」一個爽朗的聲音笑道。

「咦!是張教授!」眼前一個身穿休閒衣褲的老頭,正是「佛光計畫」的創始人之一,張為農教授。

「各位,我今天太開心的,每個人可以多點一個特餐外加大杯飲料,我請客。」店長豪氣幹雲的說道。

「嘩!」眾人大聲歡呼叫囂,許多剛剛只是作壁上觀的路人也感染到我們的喜悅,露出開心的微笑。

這裡面大概只有志成和冠軍那三四個人不太開心,本來是要來讓我嚐嚐當狗熊的滋味,沒想到現在大家都圍著我問東問西。店長特地放我一天假不扣薪水,還拿了一桶雞塊和一大杯可樂給我吃。

「這傢夥是我特別挑選進來的店員喔!」店長得意的說,雖然我不知道她所謂的「特別」是特別在哪裡?

「你似乎對穴道和經絡的瞭解又比以前多了!」張教授拿起雞腿當仁不讓的咬了起來。

「還好啦!有在注意這方面的知識。」我喝了一口可樂,心情卻有點沈重。因為,我不喜歡在很多人面前出鋒頭。但是現在避開人群似乎又太失禮。

「你在這邊打工太可惜了!到我實驗室做我助理吧!」張教授說道。

「真的嗎?哇,靈軍這可是好機會耶。這樣你就不用再在麥當勞打工了。」瓊儀開心的說道。

「可是,教授你的實驗室好像在臺北?」讓我跑到臺北打工,似乎太遙遠了吧。

「張教授有個實驗室在T大啊!」瓊儀說道。

「是啊,T大聘請我做兼任教授,也給了我一個實驗室,希望我幫他們建立一個神經醫學領域的電子訊號處裡實驗室。」張教授說道。

「那我想在麥當勞做完這個暑假再到教授您那裡打工學習可以嗎?」我問道。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你明天不報到,就繼續留在麥當勞打工囉!」張教授又拿起一個大雞塊呵呵的笑道。

「喔,那我就繼續在麥當勞打工好了。」我淡淡的說,在張教授實驗室打工錢的確比較多,但總不能因為錢多一點就不顧道義隨便跳槽吧,人還是有始有終比較好。

「什麼?」瓊儀和廖筱星同時驚呼,在她們的心裡面一定相當驚訝我的回答。

「哈哈哈!好!那就開學以後來找我吧。」張教授長笑聲中站起,左手和右手各拿一根雞腿和雞翅,轉身下樓去了。

真是一個厲害的老頭,一直利用講話分散我吃雞塊的速度,自己卻毫不留情的一塊接一塊,臨走還把桶裡面剩下的兩塊都給我帶走。

「真是好險,你居然跟張教授談條件。有多少大學生想要進去他實驗室都不可得,你差點就要一直留在麥當勞打工了。」瓊儀低聲抱怨的看了我一眼。

「我本來就不覺得在麥當勞打工會比去他實驗室差囉,更何況人最基本的信諾還是要遵守的,見異思遷的人,妳敢要嗎?」我低聲向瓊儀說道。

「說得像英雄一樣。」瓊儀向我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這時候的志成應該已經把我在他心裡分屍ㄧ千次了吧。但是,我哪管他這麼多?我和瓊儀之間的相處,跟他無關,他的感覺,我無須理會。

我和瓊儀在眾人的歡送下離開麥當勞。

我終於可以稍微體會到那些明星的壓力,在眾人目光下,我整個人都不敢作些比較隨興的動作,好不自在。

「終於出來了!裡面真是悶死了。」我呼了一口氣說道。

「你很特別耶。」瓊儀笑著對我說道。

「特別?因為我救活了劉莉齡嗎?」我笑道。

「不是……今天志成哥堅持要大家來麥當勞聚會,本來就讓我覺得不倫不類,當我看到你在櫃檯裡面的時候,整個人都傻掉了。」

「傻掉!」我微笑看著瓊儀,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也會有這種感覺吧。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當時的想法,只是覺得志成哥又要想辦法來揶揄你。」瓊儀皺了皺眉頭。

「你怕我因為自卑而惱羞成怒?」我笑著問道。

「是啊!」瓊儀吐了吐舌頭。

「妳覺得我為何應該自卑?賣漢堡給女朋友和女朋友的朋友會很丟臉嗎?」

「不是……阿唷,我不會說啦!」瓊儀的臉脹得通紅。

這的確是很難說的一件事情,但是我想大部分的人,換成是我的處境,一定會在今天志成故意安排的場景下感到自卑。

說穿了,這是一種「門不當、互不對」產生的自卑。絕對不是賣個漢堡給女朋友就會覺得丟臉。如果我的女朋友是月珣,小劉的女朋友是瓊儀,我想一切就會很美滿。

「喔,對了,你們今天是什麼聚會啊?」我問道。

「志成哥和我大哥他們的謝師宴。他們在T大和C大作先修到了一個段落,所以一些有先修的同學就請指導教授和老師吃飯。」瓊儀說道。

「唉!志成這個傢夥心裡在想什麼?」我嘆了一口氣道。

「怎麼了?」瓊儀問道。

「為了在很多人面前揶揄捉弄我,竟然把謝師宴選在麥當勞?他的心裡真的只有自己嗎?」我停在紅綠燈前面,呆呆的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潮。

如果我有能力,像這樣的人,我會讓他繼續留在世界上嗎?



其實我現在是有這個能力讓志成求生不得的。

穿越時空結束,回到現在之後,我取回了織田信長的記憶也打破了轉世之前設下的封印,我現在的靈力可以說連自己都相當羨慕。

我的『鬼眼通』已經相當完全,不但可以主動與任何靈體溝通,還可以選擇自己是否想要看到屬於靈界的東西。不用再滿街去分辨是人是鬼,對我來說實在是一大福音。

至於『神眼通』,我目前知道,只要自己神凝內斂,便可以約略看到一個人的某一段未來。

這個是有實驗過的,因為我在麥當勞裡面拿洛基來測試自己的靈力時,居然看到淚流滿面的他,這令我相當驚訝,當然,洛基也相當驚訝。因為他從六歲開始到現在,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真是硬漢!

最後一個我自己觀察出來的神通,便是在北京城救「阿三他媽」的時候開發出來的必殺絕技---透視經絡。

不過,這個絕技目前沒有太大的用途。因為以漫畫角度來說,這是屬於防禦系的魔法,在這殺戮的世界,拳腳都比這個有用。更何況我要透視經絡之時不但必須將手撘在患者的重要穴道上,還要進入內視空明的狀態,所以連實際應用在治病上都還有點困難。

至於其他神通,我沒有機會和對象試驗。不過,光是『鬼眼通』這一項,就夠讓志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我不用作法,只要指引一個厲鬼到志成身旁跟著,適時的讓他出個車禍跌個跤,保證沒有人知道也不犯任何法。

有靈力聽起來真酷。

所以我現在終於能瞭解我的諸位前世,為何要設下重重封印才讓我重新拿回靈力。

讓我不得不接受磨練。

一個突然之間擁有一億元的窮人,叫做暴發戶,他雖然有錢卻絕對不會知道該怎麼樣才可以讓手上的錢發揮最大的功效。所以有報導顯示,許多國外大樂透獎項的得主常會在數年之後一貧如洗,甚至比中獎之前還要落魄。

同樣的,一個突然擁有強大靈能的人,如果沒有給予人生上不太人道的磨練,他絕對會濫用這從天而降的禮物,到最後不但禍及蒼生,也會逼得上天不留情面的收回他的天份。

面對志成的挑釁,我已經看淡,他的惡意遲早會返回自己身上,這就是因果!

其實,現在最令我苦惱的已經不是志成,而是瓊儀。

在回到現代之後,我發覺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瓊儀,甚至可以說跟她生疏了。

雖然,我跟她本來就不像一般情侶那般濃情密意,如膠似漆。

但是,阿雪就像是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我和瓊儀之間。

不是因為我對阿雪情深愛厚,而是每當想起阿雪對我的癡戀和她的善體人意,就不免感到自己如果跟瓊儀相當親密的說笑,會讓在天上的阿雪十分難過。

即使她會在南天門的角落畫上一堆圈圈,然後假裝沒事,我還是會感到萬分的抱歉。

或許,這一切應該交給時間來沖淡,而我現在應該好好充實自己的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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