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3日 星期日

天醫傳奇覺醒篇 第五章

第五章  ------ 血魔

「你還好嗎?」瓊儀關心的問著我。

「沒關係。我還可以。」我喘著大氣說道。

吃完宵夜以後,我和瓊儀走路回家。經過一整天的勞累,本來身體虛弱的我,實在是舉步維艱。反觀瓊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呆把很多食物都丟進那個小孔的關係,她的步履輕快,精神相當良好。

「我們以前也曾經這樣一起走路回家。」瓊儀說道。

「嗯,對啊。時間過得好快,沒想到幾年以後我們又相聚在一起了。」我微笑著說道。

想想真的是很神奇,我和她根本是兩條平行線,家庭背景迥異就算了,連曾經同校的緣分都沒有,但是卻莫名其妙的在一起經過了一生中必定難以忘懷的事情。說起相處時間,實在有夠短的,到目前為止,加起來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星期。


「這兩天好險有你和你的死黨陪著我。」瓊儀說著聲音又有點哽咽。

「我有預感,妳一定會沒事的。」我很認真的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是我總覺得在瓊儀身上的怪事可以安然度過。

「謝謝,你的朋友好特別喔。都蠻好玩的。」瓊儀說道。

「是啊!」我不知道瓊儀現在想到哪一個「特別」的朋友。是向她招呼鐵拳的洛基呢?還是呵呵傻笑的阿呆?

就這樣很無聊的聊到了瓊儀家門口。

「我真的沒想到在這樣恐懼無助的時候,是你們這些素不相識的人陪我東奔西跑,讓我不會這麼恐慌。」瓊儀說道。今天晚上她的感謝似乎特別多。

「你知道我在看到同學手上的血痕裂開時,腦袋裡面第一個閃過的畫面是什麼嗎?」瓊儀站在她家門口對我說道。

「不知道。」我的回答相當一般,也是很真心。我怎麼可能知道?

「我想到小時候被綁架的那一次,你背著我一直跑的畫面。」瓊儀的眼睛好大,眼神中突然有種奇異的光芒。

「這……兩者之間的關係是?」我無言以對。

「不知道!在這些年,每次我很無助的時候,腦袋裡面都會閃出那個畫面。」瓊儀低聲說道。

「為什麼啊?」我相當不解。

「不知道,不過那天在醫院見到你,我就覺得,你一定會像以前一樣,把我帶出危險,回到快樂的地方。」瓊儀一邊說一邊輕輕的啜泣了起來。

「妳不要傷心啦。」我看到瓊儀掉眼淚,實在有點手足無措。

「我不是傷心,是高興,好高興在最無助的時候,你又出現在我身邊。」瓊儀說完,轉頭就往她家裡面疾走而去。

沒有說再見的夜晚,留下滿肚子問號和滿身疲累的我。



我有氣無力的走回家,腦袋思索著瓊儀的眼神和說話。總覺得她的說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喜歡上我了嗎?

終於看到家門口了,真是有夠累的。下次我應該考慮偷騎老媽的小五十出去。

家門口一個中年男子擋在門前。

「請問你是哪位?要找誰嗎?」我很好奇,因為老爸老媽朋友不多,我幾乎都看過,這個中年男子我卻素不相識。但是看他一臉還算老實的樣子,也不像是來我家要債的。

「你看得到我?」中年男子興奮莫名的叫道。

「這個男的是瘋子。」我小心戒備著。

「太好了,我太幸運了。」中年男子的興奮不禁讓我摸不著頭腦。

「先生,你擋住我的路了,我要進去了。」我說道。

「真是抱歉,但是可不可以耽誤大人您十分鐘的時間?」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大人?」一個三、四十歲的大叔叫我大人?這個瘋子真是夠了。

「我要進去了,請你讓開好嗎?」我很不高興的說道。累了一天還要應付瘋子,是人都會冒火的。

「大人,拜託您可憐我,可不可以聽我講十分鐘就好,拜託您。」那個中年瘋子居然在馬路上跪了下來,吼,夠了,我要扁……算了!和平主義的我,看到中年男子一臉誠懇的跪地哀求,我實在不忍心做些不人道的事情。

「我很累了,給你三分鐘好了。」哇勒,我幹嘛跟一個瘋子妥協?

「好,我長話短說。」中年男子得到我的同意,就像接到皇帝老子的聖旨一樣,滔滔不絕的說出以下一堆瘋話。

「大人,我本來是竹科一個電子工程公司的老闆,有一個很漂亮的老婆,也有幸福的家庭。」那個中年瘋子娓娓道來,而我這個青年傻子也夠認真,居然聽故事聽到跟他一起坐在家門口前面的台階上。

「我有個蠻不錯的朋友叫金得年,前幾個星期來到我家作客,我想他遠道從國外回來,又是多年未見。所以很熱情招待他在我家住了下來。」

「好像什麼瞳鈴眼或蜘蛛網的開頭!」

「嗯。」中年男子苦笑了一下,繼續往下說。

「本來也還好,只是談談以前的趣味事和分別以後的狀況,但有一天他突然談起事業和宗教信仰。我對他所說的那些神通和教義相當好奇,也因為自己事業有成,一切都很美滿,自然很想多見識一些他所說的宗教神通,便跟他一起去參加聚會。」

「難道……是一統教?」我聽他說的平淡,但在內心卻不禁冒起一股涼意。

「沒錯!大人果然厲害。」那個中年男子說道。

「那繼續吧。」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個性裡面有一點點怪異,一般人如果遇到瘋子都會想盡辦法的冷漠以對,設法脫身,而我卻若無其事的坐在這邊聽他編故事給我聽。

「進入一統教修練神通是我想要參加聚會的目的,但是要修練神通必須對著教尊立誓,永遠成為他的奴僕,甚至連死後的靈魂也必須遵守教尊的規範。我當時雖然覺得詭異,但是對神通相當熱心也就跟著發了誓約,而且我才不相信對著一尊神像發誓,就可以限制到我。」

「你的手上也有開孔嗎?」我迫不及待的問道,而且眼睛也不太禮貌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我發覺我已經不再認為這個中年人是個瘋子,反而希望從他身上搜尋到更多有關一統教的事情,還有解救瓊儀的方法。

「現在當然沒有,我都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有那些詭異的開孔。」中年男子苦笑著說道。

「騙肖啊!你是鬼?那我怎麼看得到?」我看著中年男子蒼白的臉,心臟不停狂跳,想藉用大聲的反駁來減低自己現在的恐懼。

「大人無須害怕,我根本無法傷害您,反而需要您的幫忙。」

「你真的是鬼?」我的驚恐慢慢消失,畢竟不管是鬼是人,這麼低聲下氣和顏悅色的說話,應該是不會害我才是。

「是啊,大人也知道那個血痕的事情。那真是省了我一番口舌。聽說那個叫做血魔印,剛開始身上出現血痕,之後就會裂開像嘴巴一樣的孔,當在心臟上方的血痕也裂開的時候,就回天乏術了。這時候肉身會成為教尊的傀儡,拼命攻擊接近自己的人。」

「那你現在是鬼,還有什麼好怕的?那個教尊難道真的可以操控死後的靈魂,讓你也成為他的奴隸?」

「倒也不完全是,我們的靈魂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但是三魂七魄中專司行動的魂魄卻被血魔印留在身體裡面,所以身體才可以維持行動能力,也因此我的魂魄並不完全,所以無法輪迴轉世,只能毫無目的的飄蕩流離。」中年男子幽幽的說道。

「那我能夠幫到你什麼忙?我又不懂法術?」我到現在還有點懷疑,到底這個男子是瘋子還是鬼?抑或是我才是瘋子,一切都是自己太累才出現的幻覺。

「我想取回自己的靈魂,這樣才可以投胎轉世。」中年男子說道。

「你要取回自己的靈魂,找我做啥?我也不能幫你什麼啊。」我一邊說話,一邊卻慢慢的將手伸過去,偷偷碰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衣角。

我知道這樣的表現有點怪,但是好奇心真的會讓人變傻。

嗯,還真的空空的!

「我……你……真的是鬼…… !」我跳了起來。

「我曾經問過附近的土地,要如何才能取回自己剩下的靈魂,土地說他也沒辦法,因為那個一統教所供奉的教尊邪能強大,他根本無法與之對抗,更何況我是自願發誓入教。」中年男子微笑的看著我跳起來,繼續說道。

「大人,是土地要我來找您的,他說在這附近唯一能對付這個邪尊的,只有您了,只是您現在還未覺醒,不知道是否可以幫助我。說不定您連靈魂都還看不到。所以剛剛知道您看得到我,真是讓我相當高興。」中年男子說道。

「覺醒?我可以對付邪尊?哇哈哈,原來我才是真正的高人啊!」我心裡一邊想一邊露出虛榮的微笑。

「土地說他也不知道您何時會覺醒,因為這種事情不是他這種靈識不高的神可以知道的?但是因為我以前長期供養附近的大廟小廟,又廣行善德,不該橫死且不得超生,所以他特別告訴我您的下落,讓我想辦法自救。」中年男子的誠懇,令我實在很佩服,雖然我現在不再懷疑他是鬼這個事實,但是,鬼也有可能是瘋的,對吧!

「那我可以看見土地公嗎?我這麼厲害,是不是也可以像電視上演的那些神一樣,踩一踩地板,土地公就得乖乖出來見我。」我自己說的都覺得有點好笑,我居然跟這個瘋鬼一起在建構神話世界。

「大人,我等您召喚等很久了。」一個清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哇靠,下次出來給點預兆吧!」我和中年男子的身邊不知道何時坐了一個小姐,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跳了起來。

嗯,我錯了,不是兩人,是一個人和一隻鬼。

「喂,你是鬼還會被嚇到?」我瞧著跟我一樣被嚇得撞在門上的中年男鬼笑道。

「嗯,這……沒辦法啦!」中年男鬼搔搔頭笑道。

「妳又是哪位?」我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姐。

「大人您剛剛不是呼叫我嗎?我正在您家隔壁看電視,雖然看得正精采,但是聽到大人您的聲音,就趕緊丟下電視跑了出來。」眼前這個小姐雖稱不上姿容絕世,但也算是清秀佳人了。

「我記得我剛剛只有說要叫土地公?……難道妳是土地婆。」我恍然大悟的說道。

「大人,您傻啦?我就是土地公啊?」那女子笑咪咪的說道。

「夠了喔!妳以為有能力「咚」的一聲突然出現,就可以隨便唬人嗎?」

「大人,她真的是這附近的土地啊!」那個中年男鬼在旁邊插話道。

「我在作夢嗎?今天看到鬼,然後土地公是女的。我還在地球上嗎?」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一下是不是燒壞腦袋。

「大人,土地是個職位,男的可以當,女的也可以當,更何況人死之後,性別並不是重要的東西啊!最重要是生前的修為和品格是否可以勝任。」土地[公]笑嘻嘻的向我解說道。

「這……好吧!那我們趕緊進入正題吧!」我晃了晃有點不知所云的腦袋說道。







「你昨天看到鬼和土地公?」吳洛其的笑容讓我有點難以接受,嘴巴翹起的角度說明了他並不是很相信我說的話。

「你說土地公是個女的?」歐弟也一副欠打的臉看著我。

「你要怎麼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啊?」狗腿問道。

「你可以把土地公叫出來給我們看看嗎?」瓊儀問道。

嗯,果然,我不該這麼興奮的炫燿自己昨天的特殊遭遇,大白天說見鬼這檔事,是很難令人相信的。

昨天晚上很理所當然的,一個人、一個神和一個鬼的會談,並沒有任何的結論。土地公也不知道以現在的我能否對付那個教尊,再加上我真的很累了,所以便先回家洗澡睡覺,跟她們約了今天晚上七點見面。至於在哪裡見面?這實在並不重要,因為他們「呼」的一聲就出現,就算在廁所也不礙事。

「那我現在身邊有坐鬼嗎?」歐弟繼續問道。

「現在這間餐廳有幾個鬼?」狗腿也跟著問道。

「……」我無言以對。

「我相信靈軍說的話,因為我從沒告訴他有關教尊的事情。」瓊儀很肯定的對大家說道。

「喔,那就是真的囉!靈軍真的是什麼神仙轉世投胎嗎?」狗腿高興的說道。

「那現在我們該做什麼呢?就不用繼續去尋找高人了嗎?」我相當疑惑的說道,畢竟我這個「高人」,目前為止什麼都不會。

「還找什麼啊?你就是高人啦。」瞧狗腿得意的樣子,似乎他才是高人。

「應該先想一下問題的所在。」吳洛其說道。

「問題?」歐弟的腦袋大概只有在看『英雄本色』的時候,才會稍微運轉一下吧。

「第一、靈軍昨天碰到的事情是真是假,是幻覺還是真實?第二、就算昨天的土地公說的是真的,可是靈軍現在幾乎沒感覺到自己跟平常有何不同,應該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第三、靈軍真的可以對付的了那個什麼教尊?如果不行,那豈不是要靈軍白白送死?」吳洛其講了三個我也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很多事情不是你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我現在除了身體很虛弱之外,真的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同之處。轉頭東張西望,也看不到半隻鬼,所以不要說洛基他們半信半疑,連我自己都懷疑昨天是不是在作夢。

唯一的證據便是我在瓊儀完全沒提過的情況下,知道了那個一統教有個教尊。

「今天晚上我們一起陪你見那個土地公和鬼好不好?」瓊儀問道,這對她來說絶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好啊,今天一起跟那個……嗯……鬼先生見面吧。」到現在才發覺,我居然沒問那個中年男子的姓名,這似乎不太禮貌。

「可是你們也看不到他們,要怎麼見?」我問道。

「我們問問題,你來翻譯轉達好了。」歐弟說道。

「好啊!」



晚上七點,土地和那個中年男子準時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出現的方法,相當平淡,就是像一般人一樣,用腳走過來。

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詢問那個男子的姓名,原來他叫做周作賓。我、洛基和瓊儀都是大吃一驚,周作賓可是股票上市公司的大老闆啊,怎麼死了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你說你是周作賓?可是周作賓死了,報紙不可能不登的。」瓊儀對著一堆我指著的空氣自言自語,我想她對我的信任,已經超過信任自己。

「我還沒死完全啊!公司對外只說我有微恙。因為我的身體現在還能動,還能攻擊人啊。」周作賓苦笑道。

「對喔。」瓊儀聽了我的轉述,點了點頭。

「土地大姐,靈軍現在一點特殊的能力都沒有,要怎麼去對赴那個教尊呢?」洛基依著我的指示,對著一根電線杆說話。

「嗯,其實我也不知道。大人您剛誕生的時候,太白星君跟我說過,只要大人的身體開始有異常的時候,那便是要覺醒的開始。而我的任務就是輔助大人修練和重拾前世的記憶。」

「這……所以妳常來我家隔壁看八點檔,就是為了看我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嗎?」我有點不懂上天的邏輯,幹嘛要覺醒什麼的,還得生個怪病。

「大人您現在已經可以聽到和看到能量界的靈體,這是許多修練者苦修十幾年都還達不到的地步。只是現在您的靈能還太弱了,只能看到想要給您看到的靈體。」土地大姐興奮的說道。

「那妳能不能給他們看見啊?要不然要我一直轉述也很累耶。」其實我是很想讓洛基他們知道,我不是發瘋。

「應該不可能吧,這不是我們的問題,就好像狗可以聽到人耳聽不到的聲音,你能叫那些聲音自己給人聽到嗎?」土地大姐說道。

「這倒是,那為何我可以看到妳們,我就算是神仙轉世,現在還是人的構造啊。」我狐疑的問道。

「人的腦袋裡面有個松果體,是人類中腦後方的一個扁錐型小體,大小及形狀近似一顆豌豆,在幼年時體積最大,隨著年齡增長,便逐漸鈣化、萎縮。這個松果體如果發達的人,就可以感受靈界的一切。」土地大姐相當認真的解說道。

「所以說,我現在松果體突然發達起來囉?」我問道。

「可能吧?這是上頭的安排啦!」土地大姐說道。

上頭?說的好像在什麼黑組織一樣。

「那現在怎麼辦?妳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對付那個教尊,萬一去了才發覺根本無法對付,我豈不是死定了?」我問道。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約齊這附近十七個土地再加上城隍爺和大人您,或許可以試著跟那個教尊談條件,請教尊解開周先生和這位小姐身上的血魔印。您覺得如何?」土地大姐說道。

「真的嗎?」我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瓊儀,大家聽到都十分高興。

「那什麼時候去?」我問道。

「晚一點吧。」土地大姐說道。

「怎麼去啊?那個教尊現在在哪裡?」我一邊問一邊在想晚上怎麼找藉口偷偷溜出家門。

「嗯,我自然會來帶您過去。您先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吧。」土地說道。

「準備?準備什麼?」

「準備睡覺啊!您不睡覺,我怎麼有辦法帶您的靈體出來?」土地大姐張著圓圓的眼睛說道。





你可曾有過這樣的經驗?不帶傘時,偏偏下雨;帶了傘時,偏不下雨!在門外,電話鈴猛響;進了門,就不響了!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莫非定律。你想抽煙的時候,最難找到的東西就是火柴,但偏偏在火災現場隨手可得。

沒錯,當沒想過睡覺這件事的時候,拿起國文課本,有五成的機率會在書桌前睡著,如果是化學課本,機率攀升到七成。拿起數學課本的時候,如果還醒著,那也不要相信自己是醒著的,可以在這時候從五樓跳下去試試看,反正已經在夢裡面了。

已經是深夜一點半了,我從十點就爬上床「準備」睡覺,但是到了現在眼睛還是金光閃閃,一點倦意都沒有。

就這樣耗到天亮,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學校。為什麼睡不著?為什麼啊!

「昨天去談判的如何?」歐弟一見到我就迫不及待的問起結果。

「我沒睡著!」坐在校門口正對面的早餐店,吃著只此一家的特大號蛋餅,心裡真是X到了極點。

「太興奮了嗎?」歐弟狐疑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突然想到開封那個包青天,不是日斷陽,夜審陰嗎?要是哪一天包大人壓力過大,得了失眠症,那可怎麼辦?

「大人,我們可以走了嗎?」身後一個聲音說道。

「嗯……」我一回頭,只見土地大姐和周作賓兩人就站在那裡問道。

我定神一看,差點把自己嚇得昏死過去。只見「我自己」趴在桌上睡著了,嘴邊還垂下沒吃完的蛋餅屑。歐弟則在旁邊一臉尷尬的試圖把我搖醒。我想,如果沒有意外,歐弟可能會暫時成為殺我的兇手,嗯,至少是迷昏我的兇手。

「我剛剛睡著了嗎?怎麼自己都不知道啊?」我相當疑惑的站了起來,原來這就叫做靈魂出竅啊!好神奇!

「只要大人的意識稍微進入睡眠狀態,我便能將大人的靈體帶出肉身。以後大人稍加修練,便可以自己入定來達成靈魂出竅的目的。」土地大姐說道。

「城隍和其他土地都在等大人,我們快走吧。」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跟著土地身後而去。

這樣走路實在有點怪怪的,看出去的世界也有點扭曲。該怎麼說呢?自己感覺到有在走路有在前進,但是又沒有感覺自己確實是踏左腳還是右腳。沒錯,就是沒有確實的感覺。

「大人還要一段時間來習慣吧。拉著我的手,我帶您快點到城隍殿。」土地大姐說著便牽起我的手。

我感覺不到什麼破空的風聲,也沒有快速飛躍的感覺,但是我已經在一個燈火通明的房間裡面了。

「到了。」土地大姐放下我的手。

土地大姐的手應該很輕軟溫柔才對吧!至少我的「感覺」是這樣,在這個世界裡面,不知道是我不習慣還是原本就如此,很多感覺似乎是從肉體經驗帶來的,而非現場實際的感覺。

我看到土地大姐的手,經驗告訴我是輕軟溫柔,所以摸起來也就是這樣的感覺,但與其說是用手所摸到的感覺,倒不如說是我已經有先入為主的「感覺」。

至於是不是真的輕軟溫柔,我已不敢確定。真是一個詭異的世界啊。

「城隍爺,我將大人帶來了。」土地大姐對著坐在房間裡面的中年男子說道。

「大人您好,我在此等候多時了。」那個儀表威嚴的中年男子站起來向我做個揖。

所以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在上面世界裡普普通通的我,居然會在這裡到處被叫大人。

「嗯,你好,我叫林靈軍,以後城隍爺叫我靈軍就好了。不要再叫我大人了,太彆扭了。」我說道。

真的是很彆扭,雖然知道那是尊敬的稱呼,但是實在不太習慣。

「沒問題,靈軍大人。」城隍爺豪氣的一口答應。

「……」

「靈軍大人,我們等會就會去拜訪那個一統教的教尊,雖說我們有這麼多人,但是還是不可輕敵。」城隍爺說道。

「這麼多人?」我疑惑的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這句話改成「這麼多神」其實挺怪的。

「哈哈,其實我們本來都是人啊,只是有積公德或是修行,在死後靈體所擁有的能量足夠讓我們繼續幫助人。我是竹塹的第三任城隍,前面兩個修成正果,進到更無為自在的靈界去了。」城隍爺似乎知道我的心聲和疑惑。

「現在先不忙解說靈界的事情,我們走吧。」城隍爺和眾土地魚貫走出房間,而我就跟在那個愛看電視的土地大姐身後。感覺很茫然,就像一個小學生突然被送進大學一樣。我根本沒有他們所謂的靈力,但是卻被捧的似乎是靈力第一的樣子,心理真的相當彆扭。

「大人,您不用太害怕啦,我剛剛擔任土地這個職務的時候,整整五年都不知道狀況,有信眾來問我問題的時候,我就好像在玩猜謎遊戲,硬著頭皮隨便說答案。」那個土地大姐笑著吐了吐舌頭。

哇哩!等會辦完事情以後一定要問清楚,現在新竹市裡面有哪一家廟的神是新上任的,以免以後去問神,問到斜線滿臉,冷汗一堆。

走在道路上,我左顧右盼的想要認清楚這裡是哪哩,但是陌生的街道和景色,讓我有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感受。

我也不知道怎麼進屋的,居然就他X的進到了這陰森森的房間裡面了。城隍爺和所有的土地臉上都是慎重的神色,注視著眼前這個詭異的生物。

眼前的景象,讓我倒抽一口涼氣。一團軟軟圓圓的麻糬躺在那裡,我還以為教尊長的跟我們一樣,最多是頭頂多了兩根角。沒想到居然是一團黏黏的噁心麻糬。

「要怎麼跟這團麻糬講話?」我低聲問那個土地大姐。

「要小心一點,血魔吸收能量和物質的能力很強,盡量不要太靠近。」

「血魔?」我搔了搔頭。

「原來是城隍爺來拜訪我這個老頭子啊。」內室走出一個仙風道骨的老先生,笑容可掬的說道。

「嗯,原來這個才是教尊,旁邊那團麻糬是血魔。」我終於弄懂了一點。

麻糬的上頭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開孔,就好像瓊儀身上那些可怕的嘴巴一樣。

「你這樣利用邪教在人間殘害無辜,吸收別人的肉身和能量,這一定會遭到天譴的,希望你趕緊收手吧。」城隍爺說道。

「第十次。」那個老先生冷冷的說道。

「哼。」城隍爺也是冷哼一聲。

「好深奧的對話。」我低聲說道。

「這是我們第十次來了。」土地大姐低聲說道。

「這……以前你們也來過,最後都無功而返,那這次還能有什麼期待嗎?」

「那當然,這次多加了大人您啊。」土地大姐不知道為何,對我的信心之高,遠遠超過十七個土地外加全台灣位階最高的城隍爺。

「城隍爺,我看你還是算了,本教尊沒興趣跟神打鬧,要不然你們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吧。」那個老先生說老也還好,看起來大約六十左右,不過這個世界的年紀應該不能用看的。像土地大姐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

「你上任修行到現在不過一百一十年,你後面一堆小土地公加起來也沒有你一半厲害,不用我出馬就可以把你們轟出去了。我們現在是處在平衡狀態,誰都不要管誰,請便吧。」那個教尊頭也不抬的說道。

「教尊大人,拜託你放過我吧。」周作賓哭喪著臉跪下求道。

「你是誰啊?」

「我叫周作賓,前些日子有參加一統教的聚會想要修練神通,但是不知道怎麼了,身上便多了血魔印,現在我生命已經被血魔印吞噬,靈魂又被封住,讓我無法超生,請教尊高抬貴手,放過我吧。」周作賓苦著臉哀求道。

「哈哈哈,我最喜歡人家求我了。但是我不會答應你的,你自己立誓永不脫教,永遠服從我,一旦反悔,血魔印便會在你身上發揮作用,吸取你的生命精華和能量。我可沒有逼你進到我門來,但是一旦進我門來,就要終生追隨。」教尊越說越嚴厲,似乎是在教訓周作賓這個一統教的叛賊。

「看來瓊儀也發了那個永遠追隨的白痴誓言。」我心理暗暗覺得奇怪,這樣白痴的誓言,真的有人會照念?

「我拜託教尊,現在這樣魂魄不全,飄蕩無依好痛苦喔。」周作賓說道。

「我告訴你一個解決的辦法。跳進血魔的嘴巴裡面,你現在的魂魄都被吸收掉,連意識都沒有了,當然就不會有痛苦和超生的問題了。」教尊嘿嘿冷笑道。

那團麻糬也在這個時候打了個大呵欠似的,張大了嘴巴,噗的吐了很多「口」氣。

「你何必欺人太甚。」城隍爺握緊拳頭說道。

「力量!你有力量再來跟我說吧。」教尊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似乎沒發揮什麼作用啊?」我心中充滿疑惑。

「教尊已經走了。」土地大姐說道。

「那快點進行我們的計畫吧。」本來一臉憤慨的城隍爺突然變成一副賊樣。似乎要進行什麼特別的計畫。

「大人,拜託你了。」城隍爺和眾土地將我簇擁的血魔旁邊。而周作賓還在那邊失魂落魄的靠么著。

「拜託我?」我突然想到佛祖歌肉餵鷹的故事,這幾個渾蛋,該不會是想要拱我上刑台吧?喂,好歹我也是大人,尊重我一下吧。

我一邊剎車,一邊被推往前。實際上來說,我根本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怎麼「剎車」。

「大人,你伸出手碰碰看血魔。」城隍爺跟我一起蹲在血魔旁邊,他輕鬆的口氣,讓我差點誤以為眼前這團麻糬是我家隔壁的小黑。

「別鬧了。」我實在不想碰這個怪物,更何況,瓊儀她們還沒碰就這麼慘,我親自去碰到本體,那還得了。雖然是城隍爺,我想有必要的時候,暴力也是一種美德。

「大人,你試試看,我猜它會怕您呢。」城隍爺目光閃閃,露出有如小鹿斑比的清純眼神。

「不要。」我可不是呆子。

我趕緊站起,城隍爺也跟著我站起。

沒想到兩人蹲得太近,站起來居然狠狠的互撞了一下。我想,他一定是故意的,我會記得你的,如果有機會見到玉皇大帝,我會狠狠的參你十七、八本,讓你去守臭水溝。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我腦袋裡面各種問候人的話紛紛出籠。

但是我還是跌坐在血魔軟軟的身體上。

我根本沒時間去分析,靈體跟靈體對撞為何跟質點對撞一樣,都是朝反方向分開。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的「身體」牢牢吸住,我可以感到血魔身上所有的嘴巴,都在狂吸猛啜著我的靈魂。

「OOO,你XXX……」我想,為了避免大家尷尬,就消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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