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 黑道老大的過去
洛基在道館陪練以後常會到我打工的地方等我下班,順便吃我為他帶出來的漢堡和可樂。洛基的老爸是開一間小吃店,生意相當普通,所以我們都是能省則省。
「你猜今天發生什麼事?」洛基笑著問道。
「你把教練打昏了?」我吃著漢堡說。
「靠!你真是會掰,我在道館遇到你的情敵。」
「這…志成?…他故意去找你的碴嗎?」我吃了一驚說。
「不是啦,據說館長是他的啟蒙恩師,所以今天回來探望一下。」
「那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沒有,他只是要求和我對練。」洛基笑道。
「所以?」
「沒有什麼所以。陪練就是當沙包囉!只是他動作太慢,破綻太多,要閃起來蠻容易的。」洛基說道。
「嗯,連累你真不好意思!」我低聲嘆道。
「這樣就叫連累?那就不是兄弟了。」
「只是,我看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追求瓊儀,所以你最好打起精神來應付。」洛基嚴肅的說道。
「人還沒長大,煩心的事情就一堆了。」我嘆了口氣說道。
話才說完,只見北大路上突然一陣喧鬧,喇叭聲大響,似乎發生交通事故。
我好奇的從店內落地透明玻璃窗往外看去。只見一堆黑色賓士大刺刺的停在路邊,幾乎佔掉一半的馬路。停在這些車隊後面的車被擋住去路,看著綠燈變紅燈,紅燈又變綠燈,自然喇叭聲滿天飛了。
從賓士車堆中,一個人開啟車門走了下來。前後的車門也紛紛開啟,總共走下來十來個大漢。後面喇叭按的正爽的一堆車,看到這個陣仗,本來拼命用力壓按的手變得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碰到方向盤上的喇叭,那可就是祖宗十八代沒積德了。
「是葉劍關!」洛基也到窗戶旁邊向下望去。
「快從後門走。」我緊張的拉著洛基,便往樓下走去。
「靠!」才到樓下,我不禁頓足罵道。
「怎麼了?」洛基問道。
「我居然忘了店裡沒有「後門」這個設施,我看還是到樓上打破玻璃跳窗逃生吧!」我說道。
「你……在說冷笑話嗎?」洛基看著我,表情怪異的說。
「他一定是來找我的,怎麼辦?」我可不想被黑道老大收做乾兒子或是乾女兒。
話才說完,七八個彪形大漢用力推開門闖了進來。
「林靈軍先生,葉先生有請。」一個領頭的大漢說。
「葉先生說希望你能給他一點面子。」那個大漢大聲說。
「靈軍,這…這是…」店長嚇得牙關打顫,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我看到這個威勢,也不禁心裡有點慌張。
「報…報…報報警!」店長本想小聲的叫也正在她身旁發抖的阿傑進去裡面報警,無奈在緊張之下,聲帶的振幅居然不受控制的放大。
「哼!報什麼警!我們只是請客,沒犯到妳,乖乖賣妳的漢堡!」那個大漢怒目瞪視著店長。
「請吧!」那個大漢對我說話的語氣倒是相當溫和。
「走嗎?」我回頭看著洛基。
「能不走嗎?」洛基苦笑著說道。
我和洛基坐進一輛賓士車裡面。車上除了請客的那個大漢,只有一個司機。
「葉劍關真奇怪,為何不直接在那邊談清楚,我們剛剛明明就看到他下車。」我低聲對洛基說。
「不知道,可能是要擺一下排場,給個下馬威吧。」洛機語帶嘲諷的說。
「唉!」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因為這不是綁架,所以倒也不用矇眼,這還是第一次身處在浩浩蕩蕩的車陣裡面看著新竹的街道,我猜葉劍關是要把我們帶到他家去吧。
車陣轉上溪洲大橋,往竹北開去。
「葉先生對你很重視,你可是他新家的第一個客人呢!」那個大漢轉身咧開大嘴笑道。
「我叫小高,請多多指教。」
「呵呵,是,請多指教。」我乾笑兩聲,真不知道是否該覺得自己很幸運,居然得到黑道老大這麼的「重視」。
車隊緩緩駛入一個寬敞的大宅裡面,光是院子能容下這堆賓士車隊,就不用再花言語來形容這個房子的富麗大方了吧。
葉劍關走下車來,相當高興的向我打了個招呼:「真是不好意思,用這種方式請你來作客。不過,你似乎對我相當有成見,不得已只好從權得罪了。」葉劍關的語氣真是善良過了頭,我甚至懷疑自己不姓林姓葉,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否則一個吆喝來去的大人物何必對我這麼和善。
傳說中國人是個好禮的民族,但有一句話我也永遠都記得,「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只是,我有什麼可以被這個縱橫黑白兩道的大人物求的?他想要借用我的通靈能力幫他簽中六合彩?還是他覺得叛徒年年有,要我幫他每年都做一次清倉?
喔,對了,講到這裡,我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這些多出來的通靈能力到底能幹些什麼大事?
可以預測六合彩號碼嗎?好像不能,因為我只能看到片段的未來,而且是哪一個片段自己都還不能完全控制。
可以讓自己不讀書便考高分嗎?應該也不行。跟我麻吉的神明當中,小楓就別提了,問她不如自己讀。老周這個博學多聞的碩士,上次幫我解個動力學,解得滿身大汗,筆桿都咬斷了好幾根。喔,我是指他是人的話啦。
那個夜晚,我第一次看到嚴肅的老周,鬼臉被自己拉的忽長忽短,有時候還一手在空中畫算式,一手用力的在自己臉頰上捶打,把臉捶得像被一百顆彗星砸過的地球一樣,慘不忍睹。
「唉,忘了!」老周尷尬的說了一句結尾。
「唉……老了!」他似乎覺得以上那一句不能夠結束自己的尷尬,只得又補上一句。
「反正……我都死了嘛……用不上了…呵呵。」其實他會算才叫不正常勒,動力學和他之間已經有二十光年這麼遠的距離沒交會過了。
在胡思亂想之間,我和洛基已經跟葉劍關走進他的房子裡面。
看著屋內富麗的裝潢,我和洛基兩人面面相覷。光是客廳就跟我家一樣大,一個樓層的平面面積絕對超過一百坪。嗯,遠遠超過。我跟洛基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眼中放射出呆滯卻又不可思議的神光。
「你們剛剛再車上有看到一大片荒地嗎?」葉劍關笑著說道。
「嗯。」
「那全是我的土地,十年以後價值會超過三十億。」葉劍關呵呵笑道。
「喔。」我和洛基看著他的笑容,低聲回應附和。
我和洛基都知道葉劍關買下竹北的大片荒地,並且疏通關節,使得都市重劃區和國家預定的重要交通建設都在自己的土地附近。
這應該就是社會科老師有時候會說的關說,或是官商勾結炒作地皮,以牟取暴利。
所以,我們臉上實在很難帶有真心的微笑,陪他一起開心他的高瞻遠矚。
「我想,你也知道我花了很多錢讓這裡以後成為都市重劃區吧。」葉劍關坐了下來,喝了一杯傭人送上的熱茶。
「是。」我這時候要否認也太晚了,畢竟在理容院前,我就是靠著知道這個消息才可以安全脫身的。
「你知道我請你來的用意嗎?」葉劍關單刀直入的問道。
「不知道。」我相當乾脆的回答道。對聰明人不能一直用虎爛的。
「那你可以說說,你是如何知道我支援那些人選上議員和立委?」葉劍關說道。
「我問土地公的!所以土地公能夠知道的事情,我或許就能夠知道。」
「問土地公,嗯,你以前也曾經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所以……你拜的神是土地公?」葉劍關嚴肅的問道。
「拜的神?」我疑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思。
「有些通靈者拜的是三太子,有的是拜五府千歲,各有不同的神通,所以我想問你,你家裡供俸的,指點你的那尊神是?」葉劍關問道。
「我…沒有拜什麼…神啊!」我總不能跟他說,其實是那些神拜我這種瘋話吧?
「你可以解釋清楚一點嗎?」葉劍關的語氣越加凝重。
「葉先生,我想你也是一幫老大,明人就不說暗話好嗎?因為靈界並不如一般人想的一樣無所不能,所以我們這些可以通靈的人也不是無所不知,甚至可以說,我們只比你們一般人多知道一點。」我被他的語氣和問話弄得有一點點不耐煩。
「是啊!是男人就不要拐彎抹腳,乾脆一點。」洛基往後面的沙發靠著說。
「你這小子不要命啦!」站在一旁的大漢聽到洛基這樣說,不禁大怒喝道。
「好了,不要多話。我們到房間裡面去談吧。」葉劍關出乎我和洛基意料的溫和。
葉劍關並不浪費時間,把我們引進他的寢室以後,便喝退了傭人和手下。
到底他的葫蘆裡面在賣什麼藥呢?
「我只想問你,你願意接受我一個小試驗嗎?我很想知道你的靈力到底到什麼程度。完畢之後,我無論如何都會直言相告。」葉劍關誠懇的表情,讓我相當配合的點頭答應。
當然,如果他的桌上沒有那把小口徑手槍的話,我考慮答應的時間或許會長一點。
「你來這個鏡子前面。」葉劍關向我招了招手。
「看看這個鏡子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他笑著問道。
我仔細打量了眼前這個鏡子,深怕錯漏不對勁之處。但是,這實在是一面平平無奇的鏡子,到底有什麼不對嗎?
「葉先生,說實在的,我看不出來。」我無奈又有點害怕的說。
「呵呵,真不好意思。這面鏡子的確沒有特殊之處。我只是要測驗你是否是一個看到三分說成十分的江湖術士。」葉劍關呵呵笑道。
「這死老頭!」我心中暗罵道。
「請回椅子上坐吧,我們慢慢談。」
我和洛基無趣的轉身。
眼前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
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孩子冷冷的坐在單人的沙發座椅上,表情呆滯的看著地上。
「這……葉先生…你…」我很確定眼前這個女孩子是鬼,我指著那女鬼轉頭向葉先生說道。
「你看到了!」葉劍關眼中露出喜悅的神情說道。
「這就是你的測驗。」我停在原地看著葉劍關。
「呵呵呵呵,你等我一下。」葉劍關拿起電話撥打。
「廖先生,麻煩你了,可以請她回去了,明天我會匯十萬進你的戶頭。就這樣子,再見。」葉劍關的語氣透露著輕快和愉悅。
我則是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請坐,請坐!真是抱歉!但是我真的蠻高興的,你的確有過人的本領。」葉劍關坐在床邊的搖椅上,而我和洛基則是分別坐在他對面的兩張單人沙發上。
沙發上的女鬼已經消失無蹤,顯然是被電話那端的廖先生施法召喚回去。
「其實我是想要請你幫我一個忙。」葉劍關說道。
「幫你什麼忙?」我問道。
「我先講一個故事給你們聽吧!」葉劍關喟然說道。
又有故事聽了,這些混黑道的傢夥是不是都很喜歡說故事啊?
「我在三十年前,是做什麼的給你們猜猜!」葉劍關問道。
「這…我不知道耶!」我搓揉著雙手尷尬的笑道,心裡卻是在想,你三十年前除了是流氓還能是什麼。但是就像在妓女前面不好說妓女一般,在流氓面前怎可提流氓呢?
所以嘛!職業真的有貴賤。
「我三十年前是一個警察。」葉劍關淡漠的聲音透露出他此時的心情有點傷感。
「警察!」我和洛基同時叫道。
「呵呵,你們看起來不大相信。」葉劍關笑道。
「那是當然的啦!」洛基笑道。
「真直接,我佩服你。」我額頭冒出三滴冷汗看著洛基想。
「當年我可是警察學校第一名畢業啊!」葉劍關說道。
「那你為什麼…進了黑道?」看洛基這麼直接,我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因為臥底。」葉劍關說道。
臥底的警察變成黑社會的掌控者。我只能說,這樣的臥底實在太成功了。
當然,前提是他還記得自己是個警察的話啦!
現在他要解散天理會或是讓黑道力量消散一大半,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不過,顯然他有點忘了自己是警察這個身分。
「我在進入天理會的時候,天理會還是只有不到一百個人的小幫派。」
「那現在呢?現在有幾個人啊?」洛基問道。
我和洛基似乎漸漸忘了自己正在跟恐怖的黑道老大聊天這回事。這倒像是兩個實習記者在採訪成功人士。
「我也不知道,現在很多小夥子都自稱天理會,我也搞不清楚了。」葉劍關呵呵笑道。
「那些小夥子啊!哼。」葉劍關的語調轉冷,輕哼一聲,顯然對新世代的年輕人相當不滿意。
我媽也常說:「現在的小孩子啊!哼。」
對晚輩的不滿意,這點倒是沒有黑白兩道之分。
「我年輕時的黑道主要是清幫和洪幫,有很多是這兩個幫會的分支。天理會是一個完全新興的幫會,規模相當的小。」
「我剛進天理會就遇到一個肝膽相照的兄弟,天理會大半的天下幾乎都是我和他一手打下來的,尤其是他。」葉劍關瞇著眼睛,似乎想起年輕時候追風逐雨的刀光劍影。
「所以第一任幫主去世以後,他便成為幫主。」葉劍關苦笑著說。
從葉劍關現在的口氣,我猜想葉劍關這個幫主朋友下場應該不太好。
幫主!好像在講武俠小說似的。
「我這一輩子,最大的不幸是什麼,你們知道嗎?」葉劍關淡淡的笑道
「……」我和洛基的默然不語。
其實這個問題誰會知道呢?如果是一個流浪漢來問我這個問題,倒好回答。這個問題放在葉劍關身上,太難了。
「我到現在都沒有失敗過!」葉劍關重重的說道。
夠了喔,想要炫燿也不用這麼直接吧。再說下去,我和洛基大概會趁四下無人,把葉劍關拖來痛毆一頓吧。沒有失敗竟然是最大的不幸?真是只有他這種連做臥底都做到黑道老大的人才能說出的話。
「很好笑,還是很不屑?」葉劍關看著我和洛基笑道。
「因為我沒有失敗過,所以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怎麼避免失敗。包括現在也是。」葉劍關苦笑道。
「因為不想當失敗者,我千方百計的想要超越那個朋友,登上幫主之位。」
「所以?你用詭計打敗他?」我說道,因為理論上都是這樣發展的,要不然他就不用再談起這回事。
「是!」葉劍關點頭道。
「等等……」洛基舉手喊停。
「你那時候還是警察吧?那幹嘛去爭著這個幫主?」
「警察?」葉劍關的語氣中透露出諷刺的問號。
「這個名稱跟你們的距離或許比我還要近!」
「每次想起三十年前我是臥底警察,就只像突然記起電影上的某個片段和情節。對我來說比較像別人的故事。」葉劍關邊說邊露出苦笑。
「呵呵呵呵。」我和洛基陪著他感傷的乾笑了幾聲。真是有夠滄桑的。
「或許,從另一個角度看來,我一直是一個失敗的人。」葉劍關說這句話時,眼中充滿著挖苦的神情,不過他挖苦的對像是自己。
「我的第一個失敗,就是利用不光明的手段打敗了那個好兄弟。」
「這個不光明,讓我一直揹負到今天。」
「葉先生,你找我們來就是要講這些?」洛基和我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一個叱吒風雲的大人物,找我們來感懷過去,便像個退伍多年的老兵在跟孫子講古一樣。
「你們以為我是個看到月亮就要飲酒,看到落花就要吐血的感情人物嗎?」葉劍關說著站起身來,走到房間角落的大櫥櫃前面。
櫥櫃大門打開,我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血魔!」
眼前這個麻薯般的生物,正是我不到一年之前,靈力剛覺醒時力圖消滅的惡魔。雖然,「消滅惡魔」這樣的說法有點漫畫,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用詞了。
「血魔!」洛基聽我驚呼,也相當意外。
「你們認識血魔?」葉劍關顯然也相當震驚。
三個人就這樣震驚了一圈。
講「認識」太沈重。說的好像我還跟它喝過酒,飲過茶似的。
「你們在哪裡見過?你們怎麼會知道的?」葉劍關的口氣裡面透露出相當的不安,跟平時大不相同。
「這很難解釋!」我說道。
「很難也要解釋!」葉劍關的口氣突然變得相當暴躁。
「那你先冷靜下來,我們慢慢說吧!」我和洛基看著葉劍關劇烈起伏的胸口,心中都不禁揣揣。
我打量著眼前這個血魔,心中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血魔居然會跟葉劍關有關聯,那一統教的教尊跟葉劍關之間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血魔身上的裂孔仍然一張一閉的呼吸著,我的身周似乎出現一股寒意。
那是恐懼,一種不敢置信的恐懼。
「我想先知道你跟這團麻薯的關係!」我沈聲說道。
「哼!」葉劍關冷哼一聲。
「說不說由你決定,但是我說不說的主控權也在我手上。我可以不理會血魔一走了之,反正它傷不了我。但是,你一定很希望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血魔。」我說著便在沙發上坐下,眼睛冷冷的盯著葉劍關。
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居然這麼冷靜和機車,但是實在是不得已的。
一定要讓葉劍關先說,以免我們說完後,他有種種顧慮,就顧左右而言他或是扯個漫天大謊。
你會放個敵人在家裡的櫥櫃嗎?所以用腳底想就知道葉劍關和血魔不是麻吉就是奴僕關係。
「嗯。」葉劍關沈吟了好一會。
「你有沒有見過天下無敵?」葉劍關突然問道。
我看了洛基一眼,但是還是說道:「沒見過。」
「我對自己的身手和才智相當有自信。現在雖然五十多歲了,你們兩個年輕人恐怕還無法抵擋我一拳呢!」我又看了洛基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的坐著。
「你們不相信?」大概是無法忍受我們兩個默默無語的樣子,葉劍關居然站起身來,擺起馬步。
「小夥子,你來試試看。我那一天看你在醫院前面相當神勇,居然一個人擋住所有的攻擊。但是在我看來只是小意思。」人越老真是越不服輸,看他這樣子似乎是想要表現一下。
「來打我一拳試試看。」葉劍關沈聲說。
「用全力。」葉劍關嘿然一聲喝道。
我仍然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心裡已經笑到想要拿著棒錘猛K自己的腦袋來表示心中的狂喜。
「可是,我怕我傷到你啊!」洛基應聲而起。我在他低著頭的嘴邊看到一絲微笑,看來他跟我一樣壓抑很久了。
「哈哈!我葉劍關縱橫江湖二十五年,只有我傷人,豈有人傷我。小夥子,你見識太淺薄啦!」看吧,這就是第四台普遍的後果,連黑社會老大都被電影教壞了。
洛基慢慢捲起右手的袖子。
「等等!」葉劍關這時候也想起這個場景。
「你右手的力量比左手大很多嗎?」果然薑是老的辣,居然在最後關頭看破了洛基的微笑。
「沒有啊!我右手的力量大概跟左手差不多吧!你怕了?」洛基相當認真的回答道。
「好!來吧!」葉劍關基於面子,也顧不了這麼多,蹲實了馬步喝道。
「啊!」洛基也不多說話,一拳打在葉劍關的肚子上,葉劍關就在大叫聲中往後飛跌而出。
我和洛基相視而笑,趕緊跑上前去將葉劍關扶起。
「你……你……居然可以…」葉劍關臉部肌肉極度扭曲,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我們趕緊將他靠在沙發上休息,還倒了一杯溫開水給他。
「你…」葉劍關只是一直呻吟著指著洛基。
「你怎麼出這麼大力啊!」我幫葉劍關擦去額頭的冷汗,轉頭問洛基道。
「不知道,我只用了不到五成力。應該不會這麼慘吧?如果他真的是天下無敵的話啦!」洛基想了一下說道。
「我又…沒說我是…天下無敵!」葉劍關終於回過氣來說道。
「你不是說自己?」我好奇道。
「當然不是,我說的便是那個被我藉血魔力量打敗的朋友,天理會的上一任幫主。」葉劍關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轉頭向洛基說。
「我說的天下無敵,便是你老爸啊!」葉劍關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說。
「我爸爸!」洛基訝異的說。
「你姓吳,對吧?」葉劍關肯定的說。
「是……」洛基遲疑的說。
「你爸爸叫吳銓對吧!」葉劍關說道。
「你認識……我爸爸…?…他難道…難道是那個…」洛基張大了嘴巴,訝異之極的說。
「老大?」我也差點又要去修補下巴,如果洛基的老爸是當年的黑道老大,那我老爸會不會是黃帝的後代啊?
嗯,也不對,黃帝好像不姓黃。
總之,說一個有著小肚暔,穿著汗衫、短褲,頭髮還有點禿的麵店老闆,是當年呼風喚雨的黑道老大,甚且號稱天下無敵,這真是太可怕了。
「我不相信這種力量不藉由遺傳可以再次出現在世界上。」葉劍關說。
「嗯!」洛基默然無語。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畢竟你老爸現在只是個普通的麵店老闆。如果,當年我不借用血魔的力量,你現在便是天理會的太子了。」葉劍關嘆了口氣說道。
「你借用血魔的力量打敗我爸?」
「是!即使是你,只要我用了血魔的力量,對付你也是輕如反掌。」葉劍關深信了一口氣站起來。
葉劍關喃喃的念了一串咒語,又是光又是暗的,手還在空中畫了幾個圈圈叉叉的。
「ㄨ……ㄡ……」葉劍關臉上露出痛苦至極的表情,看來要借用血魔的力量,也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葉劍關的臉色越來越白,眼睛也越來越凸,讓人看得有點想要反胃,我和洛基都不由自主的靠在一起,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變故,耳中回蕩的只是ㄨ…ㄡ…的喊叫聲。
「ㄨ…ㄨ…ㄡ…ㄡ…嘔…嘔…」
哇哩勒,這是幹嘛?本來以為會像弗力劄一般變身長尾巴或是長背鰭的葉劍關居然蹲下來狂吐。怎麼借用血魔的力量以後,更加虛弱不堪一擊,我們還得跑去幫他拍背搧風。
「葉先生,葉先生!」看著葉劍關搖搖晃晃的身體,我和洛基真是傻到不能再傻了,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用,不用。這……這是意外。」葉劍關虛弱的說道。
這…真是太意外了。
我回頭看著血魔,它仍然自顧自的大口吸氣,大口吐氣。似乎在跟葉劍關說:「想借用我的力量?門都沒有。」
「這是…我…我第二次…借用力量失敗!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葉劍關在我們酙茶擦汗的服侍之下,漸漸又回過氣來。
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這個名聞遐邇的黑道老大先是差一點在自己家中被一個小孩子KO,接著又被自己養的「寵物」晃點,人生真是無常啊。
「對了!你說這是第二次借用力量失敗?那第一次是在半年多以前嗎?」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問葉劍關道。
「嗯,是。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確實時間我也忘了。」
難道血魔是因為怕我嗎?所以不敢在我出現的時候把力量借給葉劍關?
「好了,都折騰這麼久了,你還是用嘴巴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們前因後果吧!」洛基說道。
「唉!今天真是丟臉都到家了。」葉劍關尷尬的笑道。
「在你父親剛接任幫主的時候,其實我也沒想太多,只是覺得很奇怪,自已已經坐上了幫中第二把交椅,怎麼還是感到很空虛。」葉劍關又喝了一口茶,緩緩的說。
我猜這又是一段不短的故事吧!
「我還以為自己是因為害怕臥底的身分被拆穿而感到不自在。但是想想又奇怪,唯一知道我是臥底的老長官前些日子突然中風去世,根本沒有人會知道我的秘密。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葉劍關點起煙鬥,靠在搖椅上,緩緩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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