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3日 星期日

天醫傳奇覺醒篇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 ------ 身世之謎

又是破落的大門前,「傻徒弟,怎麼這麼晚還來啦!」降龍師父睡眼惺忪的看著我和洛基。

「嗯,我想請您幫我開光,讓我可以跟土地神溝通。」洛基相當有禮貌的說。

「簡單!徒弟,我今天就教你這一招,開光。」降龍師父得意萬分的說。

「開光嘛!說簡單很簡單,說難也可說是相當難的。重點在於施術者的靈力高低。」降龍師父吩咐洛基坐在椅子上後,用食指點在他的印堂穴。

「你以靈力接通兩人的共振頻率便可。」降龍師父說完便閉上眼睛,十分專注的樣子。

「好了。」降龍師父笑道。

「啊!這樣就好了?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做啊?」我嚇了一跳,因為我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將食指點在被開光者的印堂穴。因為印堂穴的後方,便是松果體,你用自己的靈力去感受靈體與被開光者之間的頻率差別,把自己當作調頻器,左轉右轉,兩者之間的頻率發生共振之時,被開光的人就可以看到特定的靈體,並接受這個靈體的影響。」降龍師父解釋的是蠻詳細的,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做。

「你自己過來點一下便知道了。」降龍師父將我拉到洛基身前,要我將十指點在洛基的印堂穴上。

相當神奇的,我居然可以感受到食指尖端有著輕微的跳動,這是我以前都沒注意到的,這個跳動不是脈搏,因為頻率比起脈搏慢多了。

「接下來你便要搜尋小楓的振動頻率,搜尋到以後想辦法讓兩個頻率在你感覺起來差不多快慢便可以了。」

感覺蠻好玩的,當我用心的去體察所謂的頻率時,才發現真的有這樣的東西,只是平常沒有進入使用靈力的狀態,不會察覺到每個靈體有屬於她們自己的特殊頻率。

洛基的頻率這時候已經跟小楓一樣了,所以我也沒什麼好調整,不過今天又學到一個新技術,心裡暗暗竊喜。



「好啦!你們想要搞啥都可以了,我要去睡了!」降龍師父轉眼間便消失在廳上,內房同時傳出他規律的打鼾聲。

「看得到我了吧!」小楓笑著站在我和洛基的面前說。

「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洛基眼睛直直盯著小楓,高興的說。

「太好了!師父太厲害了!」我笑道。

「是啊!真令人感動耶!不愧是降龍尊者。」小楓笑著留下淚來。

「土地大姐,妳現在可以告訴我十多年前我父母發生了什麼事嗎?」

「當然可以。」小楓笑著擦乾感動萬分的淚水應道。

「用說的很麻煩,我給你們親自看一次好了」小楓說。

「這麼好?」我十分意外的說,小楓何時也變得這麼厲害,還可以追回以前的時光,播放給我們看。

「呵呵!我是神耶!起碼也會一點絕招啊!」小楓眼中露出興奮異常的光芒笑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洛基問道。

「你們只要靜心等待便可以了。」小楓微笑道。

說完,小楓的臉色漸漸凝重,似乎在施展什麼法術,嘴裡念念有詞:「五天神靈,助我追光逐電,前塵舊事若鏡影,急急如律令。」

我和洛基只覺得身周空間扭曲感不斷增加,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靠在一起,擡頭望向小楓。

這一望,真是令我魂飛天外,小楓居然不見了。眼前的洛基也是歪歪扭扭,就像是從波動的湖面看下去似的。

「這是小楓的法術嗎?」洛基相當意外的說。

「這個土地大姐真有兩把刷子。」我猜小楓在這段時間一定相當努力增加於自己的神力,畢竟過去在我面前出糗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你看,這是哪裡?我們真的回到過去了。」洛基有點興奮也有點害怕的說。

「哇!那是誰?」我指著站在成功湖邊的一個飄泊男子驚訝的大叫道。

是的,真應該大叫。

原來挺著小肚子和微帶禿頭的洛基老爸也曾經這麼帥過,憂鬱堅定的眼神幾乎是洛基的翻版,喔,不對,應該說洛基是他的翻版。

「唉!」我用嘲弄的眼光看著洛基的頭頂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現在有落健又有柔沛,再不行,植髮總可以吧!」洛基不甘心的說。

「你在想什麼?」一個女孩子走到洛基的老爸身後。

嗯,為了增加浪漫的氣氛,我想,還是直接叫名字。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昨天來的那個金野遜很奇怪。」吳銓皺著眉頭說。

「應該不會有問題啊!天靈在一個月之前已經跟我說會有天靈之子到來,和我一起為振興一統教而努力。」那個女孩子應該就是若星吧!

「為什麼你總是說振興?似乎這個一統教以前就已經存在?」吳銓有點疑惑的問。

「是啊!一統教其實是創立於日本德川幕府初年的一個宗教。在保守的德川幕府當權之時,一統教由於過度昌盛而被打壓。那時候的教主帶領所有教徒在聖山自焚,並寫下預言,宣告五百年後一統教將會擔負起拯救的天責,帶領人類重回自然。」若星微笑回答著吳銓的疑惑。

「嗯,德川幕府?我是不太清楚日本的歷史啦!但是,在我經驗裡面,金野遜絕對不是善類。」吳銓說。

「嗯,他的靈力比我糟糕,力量和武術比起你又是不堪一擊,何必太擔心呢?其實,你在黑道打滾這麼多年,真是太辛苦了,整個人都沒有放鬆的機會。」若星淡淡的笑道。

「嗯,妳覺得我對金野遜的偏見這是我的警戒心太重?」吳銓低著頭沈思想要理出一個頭緒。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天靈的話總不會錯,祂不需要拿一個大石頭來砸自己的腳!這個金野遜既受天靈召喚,那就表示他對一統教的復興有幫助,即便是他想要跟我爭我教主的位置,有何不可?」若星微笑著靠在吳銓的身上。

「是啊!最好他跟妳搶教主來做,這樣妳就可以專心做我老婆了!對吧?」吳銓呵呵笑道。

「我可沒答應你喔!」若星語氣中露出了小女孩的羞澀道。

「也對!妳沒答應,只是默認嘛!」吳銓賊賊的笑道。

XD,我就說嘛!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在我以前恭敬的接過洛基老爸手中的湯麵時,打死也沒想過這個隨和卻穩重的大叔年輕時候也會打情罵俏。

「少來!等你猜中我的心思的時候,我就嫁給你。」星呵呵笑道。

吳詮和星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湖邊談談說說,而我和洛基便陪著一起領教成功湖邊的冷風蕭蕭。

「唉!」吳銓突然間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嘆氣?」若星疑惑的問。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灰心了!」

「你……你不想猜啦!」星的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的失望。

「我只是想到阿關的事情,所以嘆氣。」

「阿關!」星低聲重複,不知道吳銓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我搞不懂為何阿關會如此處心積慮的想當幫主,而我也搞不懂為何妳會選擇幫他,難道我比他遜嗎?」吳銓笑著問若星。

「我……!你怎麼…這樣說?」若星有點遲疑的問。

「呵呵!」吳銓呵呵笑著。

「你……你笑什麼?」若星見吳銓這樣笑,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戒備著。

「我很高興啊!」吳銓笑道。

「高興什麼?高興葉劍關想要做幫主?」若星一臉糊塗的表情,顯然她猜不透吳銓。

「我高興的是,妳在對我說謊時會結巴,這表示妳心中對我相當在意。」吳銓笑道。

「我…我…!」星有點不知所措的低下頭,雙手卻緊張的搓來搓去。

「我說的沒錯吧?不可以說謊唷,要誠實回答。」吳銓問道。

「……」星呆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整個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鯉魚偶然間跳出湖面的聲響。

就這樣沈默了三個小時左右,靠,這兩個真是神人哉,一個回答問題可以回答三個小時,一個也真有耐心的等了三個小時。

「你怎麼知道的!」星終於恢復冷靜淡淡的說。

「哈哈哈!太好了!」吳詮興奮的拍手大笑。

好險洛基沒有遺傳到他老爸這種無厘頭的風格,真是太怪了,我完全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你笑什麼?」星眼神中的警戒又多了一兩分,她大概是在猜想吳詮這樣的大笑,是要做些什麼特殊的舉動吧!

「喏!這給妳,妳一定要收下!」吳詮笑嘻嘻的從口袋中拿出一對戒指說。

「這是……戒指!你想要做什麼?」星驚訝的說。

「向妳求婚啊!」吳詮認真的說。

「胡說八道,我不是說等你猜中我的……」星說到一半,便啞口無言了。

因為吳詮已經猜中了她心中一件大秘密。

「呵呵,我看妳還是收下的好。」

「可是……我是天靈之女,要結婚……」星的頭腦已經有點混亂了。

「天靈之女可不是聖女,沒說不能結婚啊!妳要支援葉劍關奪得幫主之位,不過是為了能夠振興一統教,那還不如嫁給我比較快,我不就是幫主了。」吳詮笑道。

「這……!」星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若星思考了一會,終於接著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仙長會選擇葉劍關。在還沒來到天理會之前,仙長跟我說,如果要振興一統教,必須要有強大的勢力,而天理會正是最佳的選擇。」

「這也算合理,雖然一個宗教居然要靠黑社會來崛起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吳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笑道。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不過仙長跟我說,歷史上任何宗教的發展都得伴隨著武力,從以前到現在,任何宗教除了傳播教義渡化人心,還必須有武力和絕對的權力才可以杜絕邪說的存在。」

「是這樣嗎?這樣似乎太過霸道了一點。」吳銓滿臉不認同的說。

「聽說佛教、道教和天主教也是這樣。在西方從很早以前有十字軍東征,而法國在十六世紀有八次宗教戰爭;在中國,宗教的紛爭也是從未間斷,佛教發展上,三武一宗的教難都是因為佛道相爭而起,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和後周世宗四位帝王都信奉道教,而道教中人也藉此意欲消滅佛教。相反的,也有一些帝王被僧人慫恿而禁止道教。」

「嗯…這樣啊!」吳銓手摸著下巴,臉上的表情嚴肅的說。

「我本來也有點不能接受,沒想到去找資料研究之後才發現,仙長說的全都是事實,仙長說,世界上的事情真真假假,難以分辨,現今世上的所有宗教都是以和平之名包裝隱藏在其中的恐怖,而我們一統教便是要以最真實的法和道帶領人類回到質樸狀態。」

「呵呵。」吳銓聽著若星侃侃而談,忽然笑了兩聲。

「怎麼又忽然笑了?」若星嘟起嘴巴表示抗議。

吳銓摸摸後腦微笑道:「我笑是因為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什麼問題?」若星問道。

吳銓臉上的疑惑已經消失,又恢復了平素的冷靜,笑道:「我想妳被那個仙長騙了!」









我和洛基看著吳詮和星兩人逐漸模糊的背影,愣愣的發著呆。

「你爸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耶!」

「嗯!」洛基只是嗯了一聲,卻沒有接話。

我和洛基似乎就這樣飄飄蕩蕩的在空氣中前進又後退。

「你看到我媽的長相了嗎?」洛基轉頭問道。

「這……」這個問題真的問倒我了,我居然沒注意到洛基老媽的長相。

「你沒注意!」洛基問道。

「是…啊!」我有點慚愧的說。

「不要說你沒注意,我剛剛努力想看清楚媽媽的長相,但是每次只要有機會看到媽媽的長相時,總是只出現模模糊糊的影子。」洛基失落的說。

「嗯,怎麼會這樣子啊?真神奇!」我喃喃自語道。

我和洛基就在不斷變換扭曲的場景中飄飄蕩蕩,周圍的景色看起來似曾相識,但是因為空間扭曲的關係,根本無法好好辨識出到底是哪裡,而且周圍的環境也像把萬花筒快速旋轉一樣,令人眼花撩亂,頭暈腦脹。

終於,扭曲旋轉的空間又再度恢復正常。

月光下,洛基的老爸和老媽依偎在一起,若星將臉藏在吳銓的胸膛裡,小聲的問:「如果我先死了,你會怎麼辦?」

「妳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啊?」吳銓有點意外的說。

「就是問問嘛!」若星撒嬌的要吳銓說出答案。

「不知道耶!」吳銓有點無奈的回答道。

吳銓停了一會,問道:「你是怕金野遜和葉劍關聯成一氣?」

若星並沒有回答,只是將頭靜靜的靠在吳銓的胸膛上,沉默的氣氛竟有著暮氣沉沉的壓迫感。

「有什麼好怕的嗎?葉劍關不管是勢力或武力都不是我的對手,而金野遜的靈力還會贏過妳嗎?」吳銓不在乎的笑道。

「嗯……是啊!」若星似乎有點遲疑的想說什麼,最後終於停住,只是呆呆的望著月亮發呆。

「還在擔心?」吳銓這時候已經坐直了身體,凝望著若星。

「難道…還有別的事情令妳擔心?」吳銓眼睛如鷹一般的看著若星。

「嗯……你別問了!」若星無力的說。

「好!」吳銓摸著星的頭髮,輕輕用下巴碰了一下星的臉頰。

「大哥,我……」星眼中滴下晶瑩的淚珠,哽咽的說。

「……什麼?……」吳銓看著星說。

「我好愛你……」星躲在吳銓的懷裡輕輕的啜泣,直到朦朧睡去。

再一次的場景變幻,又是一團扭曲的空間景色。這種高畫質、立體聲,還外加什麼杜比音效的電影院唯一的壞處,便是廣告時間太扭曲,讓人頭昏腦脹。

「你猜是怎麼一回事?」我轉頭問洛基,順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免自己真的暈倒。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媽媽的通靈能力讓她察覺到了將要來的不幸吧!」洛基聳聳肩說。



場景倏然停止旋轉,停在一個幽暗陰深的走廊上,洛基的老爸直挺挺的站著,猶如死屍一般,臉色蒼白、雙眼空洞,兩手不斷揮空亂抓,就好像著了魔一樣。

「爸!」洛基看到吳銓這個樣子,即便已經知道自己老爸絕對不可能有事,卻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麼回事?你爸爸難不成被暗算了?這裡又是哪裡?」我和洛基站在陰暗的走廊上,看著近在咫尺的的吳銓卻只能乾著急。

走廊另一端傳來一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七八個壯漢奔出轉角出現在吳銓的眼前。

「可惡!」洛基挺身擋在父親身前。雖然知道這樣做毫無用處,卻也抵不過父子連心的著急。

「老大,豆……豆漿買回來了。」最前面的壯漢喘著氣道。

「好!」吳銓拿起那個壯漢手上的豆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大家一起喝,我就說要消除緊張最好的方法就是喝豆漿嘛!」吳銓臉部表情鬆了下來,眼睛也恢復了神采,呵呵的笑道。

「你們不緊張啊!」吳銓喝著豆漿看著眼前的手下問道。

「大哥,是大嫂生小孩,不是我老婆生小孩,我怎麼會緊張!」那個壯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說。

「哈哈,也對啦!你看我真是緊張到糊塗了。」吳銓用了五分鐘便把三杯豆漿全都喝光光,看來他真的很緊張。

我轉頭對洛基微笑說:「洛基,你要生了耶!」

「什麼我要生,是我媽要生。」洛基眼睛直視著前方,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是說你要出生了啦!能看到自己剛出生的樣子的人,世上大概只有你一個吧!」

「嗯。」洛基在這次奇怪的旅行裡面,一直保持著有點緊張的狀態,大概是因為他真很想看看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樣子吧。

哇哇哇哇哇。

一陣宏亮的嬰兒哭聲劃破了靜靜的走廊,吳銓一骨碌跳起,奔到產房前面,似乎想要用耳朵便聽出裡面的動靜。但是嬰兒從出生到抱出產房放到育嬰室還有一段時間,吳銓只能在產房門外來回踱著方步,完全失去了老大該有的冷靜,他的手下則靠在走廊牆上竊竊偷笑。

「笑……笑什麼!哪一天妳老婆生小孩,我就派你去收帳,看你能收回多少錢。」吳銓沒好氣的輕踢其中一個已經笑彎腰的手下。

「老大……還要……還要喝豆漿嗎?」那些手下大概沒看過吳銓這麼人性化的一面,個個臉上都掛著看好戲的笑意。

「去!」吳銓手一揮,又繼續踱著他的方步。

過了好一段時間,護士抱著白白胖胖,臉色紅潤的洛基走了出來。

「吳先生這是你的小孩子,一生下來就活力十足,以後說不定還可以出國比賽喔!」護士小姐笑嘻嘻的說道。

只見小洛基東張西望,四肢輕輕擺動,一副相當興奮的樣子。

果然小時候便可以看長大,比起我剛出生一副死樣子,還要醫生千方百計的威脅才唉唉叫兩聲,洛基從出生便可以看出,現在打遍天下無敵手是很正常的。

「那我老婆呢?」吳銓關心的問道。

「你太太的狀況還可以,只是幫她接生的醫生剛剛有點頭暈,所以叫我先抱小孩出來。」

「醫生怎麼了?」吳銓問道。

「沒什麼,只是連續接生了六個小孩,體力有點透支了。不說了,我先把你兒子送到育嬰室。」護士輕拍小洛基的背,抱著他便往育嬰室走去。



突然間整個畫面一切換,我們已經處在一間相當大的房間裡面。

「若星,妳怎麼生了小其以後整個人反而悶悶不樂?」吳銓坐在床緣一邊搖著小洛基一邊說。

「沒有,你不要問我。」星流著眼淚說。

「妳有什麼困擾不告訴我,我怎麼幫妳呢?」吳銓似乎有一點不耐煩了。

「我不知道,我現在只覺得好辛苦,快要受不了了,不要再逼我了。」若星流著眼淚無力的說道。

「哈哈哈!」相當是時候的,一個反派笑聲出現在房門口,我和洛基也同時回頭。

沒辦法,電影總是這樣演的。不過想想也對,難道電影要把鏡頭呼的轉到門口,卻沒有任何動靜。這樣「寫實」的電影誰要看呀?電影絕不會選那那九十九天門口沒出現笑聲的畫面拍攝,因為大家都是為了看那唯一一天的異常才來電影院的。

「金野遜!」我、洛基和吳銓三人同時叫道。

「秦若星,妳背叛了一統教,違反教尊的意旨,我是來收拾妳的。」金野遜冷冷的說道。

「什麼背叛?什麼違反?金野遜你竟然敢闖進我房間?」吳銓大聲喝道。

「哼!我們教中的事情輪不到你插手,你先去煩惱自己吧!」金野遜冷笑道。

「金野遜,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和教尊合力起來欺騙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若星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恨恨的說。

「啊!」吳銓聽若星這樣說,不禁訝異的回頭。

「由得妳嗎?當初教尊就是看上妳天賦的靈力才會將孕育血魔的聖痕種在妳身上,現在一切都底定了,我絕對不會坐視妳的反抗,更何況憑妳的靈力根本封印不住血魔,血魔誕生只是時間問題。哈哈……哈!」金野遜的笑聲中充滿了得意之情。

「去死!」若星憤怒的將床頭茶几上的杯子摔向金野遜。

「哼!吾乃天靈,與天相逐。睛時雷電陰時雨,光耀八極,血染四方,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金野遜閃過杯子,雙手結手印,口中喃喃默念,居然便是召喚血魔力量的咒語。

我和洛基兩人東張西望,想要找尋血魔的下落,聽金野遜和若星的對話,似乎血魔被若星用靈力封印住了。但是從吳銓的表情看來,他根本不知道血魔的存在,甚至可能連聽都沒聽若星提起過。

「啊!」金野遜唸完召喚的咒語後,若星突然臉色蒼白的慘叫。

「哈哈,妳以為自己可以封印得住血魔嗎?妳應該覺得很幸運了,以妳的靈力居然可以保住妳兒子不被血魔吸收掉,那真是令我和教尊都相當意外呀!」

「我現在就把妳殺了,讓血魔順利降生。」金野遜因為借用了血魔的力量,眼神變得銳利有神。

「這…血魔…該不會在妳老媽的肚子裡面吧?」我和洛基四眼相望,不可思議的說。雖然真的相當意外,但是聽金野遜的說話,血魔似乎是被洛基的老媽封印在自己肚子裡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洛基能生下來真是奇蹟中的奇蹟啊!難道洛基也是什麼神仙投胎轉世,要不然命怎麼會這麼硬?

我還沒理出頭緒,吳銓和金野遜已經打在一起了。洛基緊緊握著拳頭看著眼前的畫面,金野遜雖然借助了血魔的力量,但是卻只能跟吳銓不相上下。

這樣對比起來,是不是說年輕的吳銓比起現在的洛基還要厲害?因為剛剛洛基跟金野遜交手之時是略居下風的。

「媽的!唉唷!」金野遜被吳銓一拳貫出去,飛出三四公尺之遠。但是吳銓也無暇追擊,因為若星已經痛的暈了過去。

金野遜眼見打不過吳銓,也不敢留戀,三步併作兩步的逃了。

「若星!妳怎麼了?馬的,老吳,老吳,快叫救護車啊!」吳銓大聲吼道。

「不要,不要叫!」若星稍微清醒,趕緊出聲制止道。

「妳醒了,妳沒事吧!」吳銓看見若星醒來,焦急的臉上露出鬆口氣的笑容。

「我沒事,我的問題醫生無法解決,只會越弄越糟糕,一旦我被醫生麻醉,恐怕就封印不住血魔了。」若星吃力的說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血魔?妳不要事事都瞞著我,知道越多,我越能夠面對問題啊!」吳銓急道。

「大哥,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一直欺蠻著你。」若星怔怔的看著吳銓,眼淚慢慢的滑下臉頰。

「沒關係,妳慢慢說吧!世界上沒有大不了的事情,只有大不了的心情。」吳銓這時已經冷靜了下來,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著若星。

「大哥,以前我曾經問過你,如果我先死了,你會怎麼樣?你回答我好嗎?」星擡頭看著吳銓問道。

「嗯……我會努力活下去、努力行善,然後想著妳,直到老死。」

「努力行善?」星不解的問道。

「是啊!如果真的不得不分開,我當然得努力行善,表現好一點,以後死了,才可以跟神明談判嘛。這輩子如果只能情深緣淺,那下輩子一定要白首到老。」吳銓仍然是淡淡的微笑,我和洛基兩人的眼眶都紅了起來。

沒想到,麵店老闆也可以這麼浪漫。當然,這是在我還沒想起洛基老爸現在頭髮微禿,小肚突出的情況下產生的感覺。

所以嘛,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首。

ㄜ,我真是太煞風景了。

話說回來,吳銓不愧是黑道出身,連死後都想跟神明「談判」。

「大哥,我從來沒跟你說過我的身世,今天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嗯,好!」吳銓挪正了身體看著若星,而他們身旁的小洛基一點都沒有被剛剛的爭鬥吵醒,果然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啊!



「我十歲之前,是在孤兒院度過的。」若星緩緩的說。

「妳是孤兒?」吳銓點了點頭。

「應該是被丟棄的吧。」若星的臉上露出微微的苦澀。

「丟棄?」

「可能是因為我天生擁有奇怪的能力吧,孤兒院的院長跟我說,在我還只有兩歲的時候,一個打扮頗為入時的婦人將我送到孤兒院,說要暫時寄養,還給了五十萬的寄養費用。」

「說不定妳爸媽之後出了意外,並不是故意要遺棄妳的!」吳銓安慰若星道。

「院長也是這樣跟我說的,可是,從父母留下的地址便知道,我是被故意遺棄的,因為那個地址是個警察局。」若星說著,把頭撇向一邊,我和洛基都可以看到若星的眼角中浮出的淚水。

「那…十歲之後呢?」吳銓用手輕輕的掠過若星眼睛上那一層薄薄的淚水,輕柔的動作應該會讓若星感到溫暖和安全吧。

「十歲到十五歲之間,我是在瘋人院度過的。」

這個答案真是surprise。

「瘋人院?」吳銓顯然跟我們一樣驚訝,問號的聲調高了一點。

「是的,在我十歲生日那天,孤兒院的院長特地幫我慶祝生日,就在我許下心願吹熄蠟燭的那一刻,我看到整個孤兒院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院長則是活活被悶死在院內的走廊上。」

「啊!妳生日的蠟燭把孤兒院燒了?」吳銓訝異的問。

「不是啦,那是個未來的幻象。」若星沒好氣的笑說。

「妳看得到未來?」

「可能是吧,但是只是個片段!我嚇得大哭,大家正快樂的氣氛登時被我弄得相當詭異,院長問我哭的原因,我哽咽著將我看到的景象說了出來,其他小朋友一片譁然。」若星一邊說,吳銓一邊摸著她的頭髮。

「院長當時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跟大家說是我一時精神不濟才會看到幻覺。」

「後來,院長就把妳送進瘋人院?」吳銓問。

「沒有。那天晚上,院長悄悄的跑來跟我說,叫我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以免遭到不幸,她說,她從我小時候就知道我有不同於眾的能力,可是這個能力不一定能被世人接受,這樣子說出來,只會傷害到自己。」

「這個院長很明白事理啊!那,妳怎麼會被送到瘋人院呢?」

「三天後,孤兒院果然發生了大火,院長因為要救小朋友,最後自己被悶死在院內。所有小朋友都說是我帶來火災,說我是瘋子害死了院長,於是,我就被送進了瘋人院。」若星說到這邊不禁嘆了口氣。

「這麼誇張?」吳銓不可思議的看著若星。

「或許我真的是災星吧!」若星幽幽的說。

「哈哈,我一向都不相信災星這回事。若真的要說災星,我還比較像,這些年為了擴張幫派的勢力,不知道為多少人帶來了不幸。」吳銓的臉上也露出苦笑。

若星聽吳銓這樣說,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繼續說:「我被送進瘋人院以後,想盡辦法了逃跑,但是每次逃跑都失敗。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教尊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我之前所受的一切苦難都是為了救世而必須接受的磨練。」

「所以妳就去救世了?」

「我那天晚上很順利的逃出了瘋人院,教尊祂運用靈力給了我現在這個身分和名字,並且將一統教的聖痕種在我身上。」若星坐在床上,將腳屈起來,抱著腳微笑。

「妳以前的名字不叫做秦若星?」吳銓略感意外的笑問。

若星點點頭說:「是啊!我在十五歲以後成了秦若星,在十五歲到二十一歲之間,我在教尊的帶領下在深山中靈修,教尊傳授我開發自己靈力和吸取天地能量的方法。」

「之後妳就奉命到這邊傳教?」

「教尊是這樣說的……」若星低聲說。

吳銓聽若星的口氣中充滿了不確定,其實他從金野遜的態度便知道若星應該是被教尊晃點了。

「教尊給我的聖痕其實是個陷阱,教尊說那是代表我是一統教天靈之女的記號,其實不是…」若星說到這邊不禁掉下了眼淚。

「唉!」吳銓似乎本來要出言安慰,後來又住口,畢竟,若星的一生實在太可笑了,跟她相比起來,我算是好運的了。

若星停了一會又接下去說:「那個其實就是剛剛金野遜說的,孕育血魔的聖痕。」

「血魔?那是什麼?」吳銓見若星哭個不停,趕緊上前將她摟在懷中安慰。

「你還記得我們幾個月前在逛街時遇到的年輕人嗎?」若星擡起頭問吳銓道。

「你說那個眉毛像毛毛蟲,個性又古古怪怪的年輕人嗎?」吳銓微笑著說。



「眉毛像毛毛蟲!那個年輕人該不會是降龍師父吧?」我在心裡偷偷的想著。



「是,這是他寫給我的信。」若星微笑拿出一張紙遞給吳銓。

「信?我怎麼不知道?」吳銓笑問。

「他是用靈力的方式寄過來這封信的。」若星說完便轉身在床頭的小櫃子拿出一張筆和一張紙。

「能量的世界有一種類似網子的結構。網子上面不是有網線和節點嗎?網線就好像我們平常所認知的道路,而那些節點或許可以比喻成道路旁的每一戶人家。每個神佛或者靈力相當高的人都可以自我建立一個節點,其他靈能力者則可以藉由靈力搜尋到彼此建立的節點,然後經過像敲門按電鈴的程式便可以經由靈力互相溝通傳遞資訊。」若星一口氣解釋完畢,讓漂浮在空中的我和洛基以及坐在床邊的吳銓都面面相覷。



真是太深奧了,不過,這個什麼網子的架構似乎在哪一本科技雜誌上有看過,聽說是美國軍事機構研發出來的一種傳遞電腦資訊的架構,叫做internet,最近還應用在科技學術的資料傳遞上,非常方便。

難道,當初發明這個架構的人便是模擬靈能世界傳遞資料的模式嗎?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我們現在所在的物質世界也有許多類似網子的結構,像整個電話體系的連接也是有節點和線路。



吳銓拿著信念了出來。

秦若星小姐:

相信妳在懷孕之後也對自己的身體變化產生了許多懷疑,進而對一統教那個渾蛋教尊跟妳說的話產生了迷惑感。

現在就讓我來告訴妳事實的真相吧!

其實,一統教的教尊是日本戰國時期隸屬於織田家族的大將,明智光秀。他是個崇尚權力和慾望的小人,因為聰明絕頂而被織田信長留在身邊,但最後卻在本能寺背叛了織田信長,妄想圖謀天下。

在織田信長死於本能寺之後,他不但沒有如願當上天下的共主,更在豐臣秀吉、柴田勝家等織田家臣的討伐下逐漸敗亡。

明智光秀他知道自己的軍隊遲早無法敵擋豐臣秀吉的攻擊,只得詐死敗走深山。

但是他並未因為失敗而消聲匿跡,反而利用邪術成立教派迷惑人心,那就是一統教,而他自稱為教尊。

明智光秀利用各種邪術假稱為神蹟,而許多人民也對他信之不疑,一統教的勢力在豐臣秀吉晚年到達了巔峰,甚至有在野與豐臣秀吉對抗的實力。

所以豐臣秀吉不得不在死前遺命召回駐守在朝鮮的戰國名將伊達政宗,請他務必剷除一統教的所有勢力,殺死明智光秀。

之後,伊達政宗便率領自己所訓練的秘密軍團和一統教展開為期三年的生死對決。

伊達政宗最後雖然將明智光秀活活燒死於大街上示眾,並將一統教的勢力消滅殆盡,但是因為明智光秀死之前有過長期的修練,在死後靈能比許多下界的神靈還要強大,所以他並沒有被強制進入輪迴轉世。

之後,他在靈界想辦法繼續修練自己的靈力,希望衝破輪迴因果的限制,上天下地為他獨尊。

也因此他利用了血魔這個東西。

妳被他種下那所謂的聖痕其實是用來孕育血魔。因為妳天生潛藏的靈力巨大所以被那個王八看上,他利用妳的靈力將妳當成培育血魔的工具。相信我這樣說應該可以讓妳稍微瞭解,為何從不久之前開始,妳就常會感到靈力若有若無、時長時消。

妳現在也該知道,為何妳雖然靈力巨大,修練又勤,卻始終無法接觸到上界甚至下界的神靈。一統教的教尊為妳設下了遮罩,再加上妳對他的信任,所以妳一直被蒙在鼓裡,其他神靈也無法告訴妳事實的真相。

其實本地的城隍在一年多前就已經想辦法要突破那個王八為妳設下的遮罩,可是妳信任教尊的意念太過堅定,讓我們很難突破這層障礙,若非妳自己最近也對那個王八產生懷疑,我也無法跟妳聯絡的上。

血魔,其實是一種很古老的生物,它處於物質和能量世界的交界,跟青龍、鳳凰、麒麟、巴蛇、朱雀等上古流傳至今的神獸是同一個時代的生物,而血魔跟這些神獸唯一的不同是,這些神獸比較像現在我們說的動物,而血魔則是類似於現在的植物。

這些上古傳說中的生物都是肉體和靈魂一體,而血魔卻在這一點上有所退化,血魔跟我們一樣,有靈魂和肉體,只不過血魔的靈魂與我們現今生物的靈魂有所不同。

至於如何不同,說起來話很長,妳只要知道不管是血魔的肉體或是靈魂都擁有吸收能量和轉化能量的能力便可以。

在上古,世界並沒有分成能量和物質,所以才會有朱雀、巴蛇等神獸的存在。現在的物質世界是無法自然孕育出上古神獸的,就算培養的出來,這些神獸也無法存活在物質世界,除了血魔之外。

要孕育血魔精魂,必須有個如妳這樣的靈能力者,而那個聖痕便是培養血魔精魂的所在,在妳修練的過程中,有一部分的靈力會被這個聖痕吸收走。

一旦精魂養成,血魔印只要一碰上男女之血精所成的天地靈氣便會化生成形,成為一個實際的物體,這就好像是利用靈能力者可以同時接通物質和能量世界的特性模仿上古時代能量物質不分的自然環境來生成血魔。

所以,妳現在身體裡面不但懷著孩子也孕育著著血魔,但是那天我跟妳相遇,發覺血魔的氣息並不在妳的子宮裡面,顯然它是隱藏在妳體內的某處。

妳現在如果要保住自己的小孩,就必須用靈力來壓制住血魔,以免它將妳的小孩精氣吸光。

至於要怎麼徹底解決血魔在妳體內這個尷尬的問題,我到目前為止都還不知道,只能請妳多加保重,如果要找我,可以到城隍廟去找城隍爺,他知道怎麼聯絡我。

降龍敬上。



吳銓唸完之後,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嘆了口氣說:「若星,妳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懷孕這段時間真是苦了妳。」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妳說!而且我一直希望這只是個瘋子的瘋話。畢竟,教尊說的話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堅持的信念。」

「那…」吳銓開到問,卻又停了下來。

「是,我最近在猜想,哪一天我壓制不住血魔的時候,或許就是我的死期了。」若星握緊吳銓的手說。

「喔…」吳銓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整個人幌神般握著若星的手,呆呆看著若星。

「大哥,我一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怕死過,或許是因為我現在擁有了太多,但是,我好氣,為什麼我才剛擁有你的疼愛,馬上就要面對失去。我如果真的死了……」若星講到一半便低泣了出來。

「那怎麼辦?」吳銓茫然的說,任何人,即使像吳銓這樣堅忍剛毅的黑道老大,面對無法解決的痛苦,一樣只有一個情緒,那就是茫然。



若星的處境讓我不禁冷汗直流,眾人對通靈者的印象都是無所不知,但其實我自己這一路走來才發現,其實通靈者根本也是跟普通人一般,一無所知,等著別人來告訴自己資訊。

如果沒有明燈在前面引導,通靈者其實跟普通人無異,而像若星,遇到了明智光秀這個有心利用自己的惡靈,得到的資訊全都是被扭曲過的,反而讓她陷入了喪失性命的處境。



就在思考之間,畫面又再度切換。

大廳裡面,燈火通明,許多人聚集吵鬧著。鏡頭再拉近一點,人群裡面圍著一個身材高壯的人,正是吳銓,若星軟軟的靠在他身邊,臉色蒼白。

「大哥,我們相信你是被這個妖女迷惑的,你把她殺了吧!」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大聲說。

「你們根本搞錯對象了,真正的妖人是金野遜,他背後的才是個真正的惡靈。」吳銓冷冷的看著圍在四周的眾人,他沒有極力的分辯,只是在眾人吵雜紛亂中,堅定的說出一個事實。

「哈哈,吳銓,事實已經證明瞭一切,自從秦若星到這邊來的一年多,天理會無故暴斃和死於莫名意外的人多了多少?如果不是我最近為了追擊這個一統教的叛徒來到這邊,連幫主你都難逃一死呢!」金野遜哈哈大笑說。

「那些人的死不能算在若星身上,我知道她的心相當善良。」吳銓依然冷靜,簡短有力的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幫主可以解釋一下為何管家會突然死在後院,還有,左護法一向以小心謹慎著稱,今天卻莫名其妙的發生車禍死去!」有個身材略胖的中年人問道。

「這種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絕對跟若星沒有關係。」吳銓看著已經失去理智的幫眾,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吳幫主,我早說過了,這秦若星是個邪靈,妄用一統教的名號傳教,其實她是要以人命作為她修練的材料。」金野遜得意洋洋的說。

「要假傳教之名來害人,似乎不該用一統教這個亂七八糟又沒名氣的宗教吧?你省省那一堆謬論吧!」吳銓一針見血的說,讓金野遜整個人都啞掉。

「唉!幫主,你中毒太深了,真是太深了,但是事實勝於雄辯!」金野遜完全無法抵擋吳銓的言語,只好講些不著邊際的場面話,想要藉此扳回一城。

「沒錯,所以我說的事實把你的雄辯完全擊敗,你只好找些不著邊際的話來搪塞。」吳銓冷冷的說。



我真沒想到,原來,麵店老闆跟律師之間的差距,居然這麼的微小。我聽的真是拍手叫好,要是我就沒辦法在危急的狀況下這麼明白簡短的與人抗辯。但是,那些幫眾似乎被金野遜迷惑的相當厲害,對吳銓的話語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大哥,金大師說的是真的,他昨天早上跟我說不要去香滿天喝酒,我就乖乖待在家裡。傍晚我小舅子借了我的車出門,沒想到就在高速公路上爆胎車禍,現在還在加護病房。金大師真的相當厲害,他是先知,救了我一命啊!」另外一個中年人大聲的說。

吳銓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

我也終於知道為何金野遜說的話,在我和洛基耳裡面聽起來根本是惑眾的妖言,不堪一駁,而那些幫眾卻是信之不疑。

未卜先知,已經決定了兩人之間的勝負。

吳銓即使擁有過人的智慧,卻無法將這個智慧分給自己的兄弟。照我猜想,所謂的未卜先知,可能是金野遜藉由教尊的靈力透視未來做出預言,也可能,那些車禍和意外都是教尊使用靈力製造出來的。

「幫主,你到底要不要殺掉這個妖女?」許多人的言詞逐漸嚴厲起來。

「難道,我決定從此退出江湖離開天理會,都不能讓你們感到安心嗎?」吳銓嘆了口氣說。

「這…」許多人遲疑了下來。

畢竟,這是民國六十多年的現實世界,而不是三國演義或水滸傳,這些黑道兄弟雖然平素砍殺慣了,但是,王法還是有約束力的。

「也好,就讓幫主帶著這個妖女走吧。」一個約莫六十出頭的老人說。

「是啊!」

「反正這個妖女被帶走,我們就不會有危險了。」

「對呀,幫主平素對我們如此義氣,既然他都退讓到這個地步,我們也無謂再苦苦相逼。」

大家東一句西一句的,都覺得這是個好方法。

「金大師,你該不會是在想趕緊殺絕我和若星的藉口吧?你該不會想要說,我把若星帶走還是會影響到大家的安全吧?」吳銓冷冷看著金野遜說。

我剛剛正在想,事情看來就要安然結束了,但是這樣的結局,金野遜絕對不會輕易罷休,不知道他會出什麼樣的詭計繼續糾纏下去。

我的腦袋還沒想到一半,吳銓竟然就率先出招了,看金野遜的臉上帶著勉強的微笑便知道他被吳銓說中了。

在心理戰上,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如果今天是讓金野遜先提出,其實若星離開之後,大家還是相當危險的話語,眾人必然會有部分被他煽動,而大家基於自私的心態,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即使那是金野遜的危言聳聽!

可是吳銓今天搶先說出來,便使得大家有了不同的思考,如果金野遜現在再說,那就會讓大家產生懷疑,這樣一來,他的偽裝便前功盡棄了。

「幫主言重了,竟然你肯捨己為人,這妖女說不定會被你感化,進而改邪歸正,也算是功德一樁。」金野遜朗聲笑道。

可是,我在他的笑容裡面看到了一絲極為微小的憤怒,看來,他絕對不會這樣罷休的。



光亮又漸漸扭曲變形,火焰妖媚的跳著舞閃耀在我和洛基的眼前,不知道下一個迎接我們的畫面又是什麼?



這裡是哪裡?

眼前的畫面漸漸清晰,吳銓背著若星在崎嶇的山路上奔跑著,他身旁還跟著一個男子,我只稍微瞄了一眼便知道,那個男子是降龍師父,因為,他的眉毛真的很粗。

「可惡,金野遜這個傢夥太過分了,如此窮追不捨。」吳銓在轉角處停了下來,將若星放在地上為她擦汗。

「他們為了血魔,絕對不可能放過你和秦小姐的。」降龍師父大口喘著氣說,他的背上也背著人,看來是小洛基。

「那現在怎麼辦?」吳銓沒有為自己擦汗卻頻頻為若星擦拭額頭的汗,我和洛基這時候才看清楚若星的額頭上不斷冒出一滴滴的冷汗,臉色說有多蒼白便有多蒼白。

「什麼怎麼辦?他們不用槍我們就要偷笑了,現在只好請老天打救了。」降龍師父氣憤的說。

「這個渾蛋老天!」降龍師父又氣憤的補上一句。

「他們不敢用槍,我們就還有機會。」吳銓站起身來將若星背起說。

「是啊,要不是他們怕血魔會因若星的死而有什麼損傷,他們也不會這麼好心。在前往3050高地的路上有許多段狹窄的山路,我只能寄望你真的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降龍師父苦笑著對吳銓說。

「好,那快走吧。」吳銓說完便繼續動身上路了。

吳銓和降龍師父離開不到十分鐘,一群大約二十來個左右的追蹤者便也來到了轉角。

領頭者正是金野遜和葉劍關。

「媽的,這吳銓到底是不是人啊,背著一個人還跑得這麼快?」金野遜一邊喘著氣一邊用手擦掉如雨而下的汗珠。

「我早就跟你說他與眾不同,你又何必苦苦趕盡殺絕。這裡二十個人加上你我,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他。」葉劍關抱怨的說。

「你是怕他怕到姥姥家了嗎?」金野遜不屑的說。

「反正他都答應退隱了,我根本不想這樣追殺他。」

「你不想也由不得你,我一定要拿到血魔。」

「你這些兄弟雖然說都是你精心培養的高手,我看就是二十個人齊上也不會是吳銓的對手。」葉劍關顯然對這次的追殺興趣缺缺。

「你現在是怎麼了?幫主之位到手就想要過河拆橋啦!哈哈,你以為這樣子吳銓就會放過你嗎?」金野遜冷笑看著葉劍關。

「我……只是想當幫主,可沒有想要傷害他們。」葉劍關抗辯道。

「哈哈,那看來你還真是個君子啊!那你趕緊回去跟幫中那些兄弟說,那些意外和不幸都是我造成的,目的就是為了逼退吳銓。我才是真正的大壞蛋!哈哈哈!」金野遜哈哈大笑。

「你…」葉劍關顯然對跟金野遜合謀設計逼退吳銓相當愧疚,但是在道義和權與利之間,葉劍關顯然打從心裡捨不下權、利。

「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不是黑就是白,根本沒有所謂的灰色地帶,你要嘛就乖乖的臣服在吳銓手下聽他使喚,不然就得背負背叛的罪名。既然注定背著罪名,最好就是斬草除根。」金野遜惡狠狠的對葉劍關吼道。

「這……」看得出來葉劍關是個普通人,他擁有大家都有的道德價值觀,可是也同時擁有一般人有的慾望。

只可惜他不是一般人,他站的位置太高,想要的東西即使只有那一樣,卻仍然因為高度而必須背負相當的風險和罪惡。



我和洛基提心吊膽的看著兩邊人馬跑跑停停,如果真的走到了狹窄的山路上,那以我對洛基的信心來推測,這些追兵全都會死無葬生之地。

看現在的情況,吳銓和降龍師父應該可以安全到達,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感到強烈的不安。

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了結果,那就是洛基的母親在洛基出生沒多久便死了,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就在今夜,可是如果今晚不是關鍵,小楓也不會把這段過去顯現給我們看了。

到目前為止小楓給我們看的場景都讓我們對整個事件有更精確的認識,所以,今天晚上的追逐絕對非同小可。



「追…追到了!就在前面…」金野遜喘著氣說。

「葉劍關,你未免太過分了,帶著這些旁門左道之士來追殺自己的兄弟!」吳銓擋在那狹窄山路的開頭,氣勢十足的看著追擊自己的人。

「…」葉劍關沒有回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頓時,整個山野間只剩下此起彼落的蟲鳴和夜梟悲啼。

還有一堆人的喘氣聲。

「吳銓,廢話少說,你今天休想活著下山。」金野遜大聲說。

「來吧,是你們逼我的。」吳銓身子一動,立刻竄到站在最靠近自己的追擊者前面,左手一拳就打在那個人肚子上。

「喔!」那個人慘呼一聲便倒在地上。

「快上啊!」金野遜大吼一聲,自己跟著衝上來,沒想到,他居然不是光說不練的人,有勇氣跟洛基老爹對抗的人,絕對不容易。

二十個追擊者訓練有素的排成陣形和吳銓對峙著,但是很顯然,這個陣形原本是要將吳銓包圍在圈內的。因為現在有七八個人勉強以半圈的姿態圍著吳銓,另外的人想要插手卻找不到空隙。

果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大呼酣戰中,追擊者連名字都不知道就一個個飛了出去,這其中還包括了金野遜,沒多久,戰場裡面只剩下了兩個人還站著,一個是吳銓,另外一個是葉劍關。

葉劍關從頭到尾都沒動手,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邊,一副進退失據的樣子。

「葉劍關你這個懦夫!」金野遜大吼道。

「我……」

「哈哈,可恨啊!為什麼我找不到一個可以跟吳銓相提並論的人當作後盾,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可笑,一看到吳銓就像被閹掉的男人看到女人一樣。」金野遜發狂般的大笑。

「你們全都滾,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我真的會出手不留情,殺人,我不是沒幹過!」吳銓冷冷的看著金野遜。

「放屁,你在我眼裡跟螻蟻般渺小,你以為自己得逞了嗎?現在才剛開始啊!哈哈哈!」金野遜的笑容裡面居然沒有懼色,這令我感到毛骨悚然,因為,金野遜絕對不是個硬漢,他會無懼只有一個原因,他還有不可思議的底牌沒有掀出來。

「各位兄弟,我們既然真心信任教尊,就要達成他所交代的所有任務。」金野遜摸著肚子站起身來。

「沒錯,為教尊而死是無上的光榮!」旁邊一個不知姓名,卻看起來很慷慨的笨蛋顫顫巍巍的爬起身來。

「吼!」那個笨蛋從口袋中摸出一個瓶子,瓶子裡面裝了兩顆藍色小藥丸,他一仰頭,便將其中一顆藥丸吞下肚子裡去。

其他人就像得到感應似的紛紛拿出口袋中的藍色小藥丸,毫不遲疑的吞下肚子裡去。

「……」吳銓不敢放鬆的看著眼前這奇怪的景象。

「金野遜,你居然用蠱!吳幫主你要小心一點,這是帝王蠱,可以讓人的力量增加數倍。」降龍師父看到那些人吃下藥丸後,肌肉墳起、眼睛充血的駭人姿態,神色轉趨凝重,向吳銓提出了警告。

「吼…」幾乎是同時之間,那些服下藥丸的追擊者發出了詭異的吼聲,漫山遍野的迴響著。

吳銓這次並不主動攻擊卻也沒有被嚇到,他只是挺立不動的戒備著。

「吾乃天靈,與天相逐。睛時雷電陰時雨,光耀八極,血染四方,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金野遜這時候又唸起了借用血魔力量的咒語。

「啊……」若星痛苦的大叫。

「秦小姐,妳要堅持下去。」降龍師父看到若星痛苦的神情,趕緊將手掌放在若星的天靈蓋上,似乎是將自己的靈力經由百會穴輸入若星的體內,幫助她壓制痛苦和血魔的力量。

「大夥上!葉劍關,這是最後的機會,你可以選擇當個旁觀者,但這表示不管誰勝誰敗,天理會再也沒有你立足之地。」看來金野遜已經成功的借得血魔的力量,整個人神采煥發,力量充沛,一馬當先的向吳銓衝過來,進行第二次的對戰。

葉劍關當然知道金野遜的意思,如果吳銓勝了,那麼自己再無依靠可以打敗吳銓和秦若星,自己和金野遜合謀演戲逼退吳銓的事情自然東窗事發。而如果金野遜勝了,他所擁有的那股黑暗勢力也不會被自己所用,反而會站在自己的反方向,現在自己連幫主都還沒當上,實在沒有選擇的餘地。

「吼……吼……」那些服用藥丸的人只是不斷發出吼聲跟著金野遜一起上前,剎那間吳銓又被圍了起來。

葉劍關,終於也加入戰團!

「你們幾個在這邊對付他,三個過去為我護法,我要催咒讓血魔降生。」金野遜閃過吳銓的攻擊,往降龍師父和若星這邊跑來,吳銓想要擺脫眼前對手回身救援卻被種追擊者緊緊困住。

這些人現在不再是不堪吳銓一擊,速度變快力量也上升了許多,吳銓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金野遜,你太過分了,你可知道服下帝王蠱的人,此後再也沒有人性,只剩下攻擊的本能。」

「我當然知道,帝王蠱和血魔印原理相像,都會吸收能量,只是帝王蠱激烈了一點,在三個小時以內會將人的潛能完全逼出吸收,之後這些人都會成為人乾,哈哈哈!」金野遜得意的解釋著。

我聽著金野遜的話,心中起了一陣冷顫,帝王蠱和血魔印系出同源,那洛基的媽媽之後也會變成像這些人一樣可怕的行屍嗎?就我知道,中了血魔印的人最後下場的確跟現在那些可憐的笨蛋一樣,喪失理智成為只會攻擊人的行屍走肉。

「不要廢話,將他趕走,我要催咒了。」金野遜大喝道。

「好,拼了!」降龍師父一躍而起跟那三個行屍打在一起。

沒想到,降龍師父的功夫還挺不錯的,一個打三個還可以維持平手,可是這樣一來,若星便成為沒有保護的狀態,金野遜一手抓住她的頭頂,似乎在拉扯什麼似的,而若星毫無反抗能力,只是雙目緊閉的忍受身上的痛苦。

金野遜臉色嚴肅的使力發功,漸漸的,他和若星的身邊瀰漫著一股淡紅色的煙霧。

吳銓看來五內如沸,焦急萬分,顧不得眼前的戰鬥,拼著被打了好幾拳,終於擺脫了十多個對手的圍攻,往若星奔去。

「哈哈哈,成功了!」金野遜大聲笑道,這時那團紅色的煙霧漸漸離開若星的身邊,相當集中的聚在金野遜的身旁。

「若星……若星…!」吳銓一把抱起若星退到離開金野遜稍遠的地方,拼命的叫著,而若星這時候只是軟軟的倒在吳銓的懷裡面,不言不動。

「怎麼樣?」降龍師父趁著對手的分神也退到吳銓身旁查看情況。

「她……沒呼吸…若星…」吳銓哭了,超人畢竟是人,還是一樣會哭,我也可以感到洛基激動的情緒,雖然我們現在彼此是無法看到對方的,但是心裡的感受卻更直接。

我可以感覺到洛基的怒火和悲憤正在高漲,甚至聽到了他仰天長嘯的吼聲。

這時候,金野遜本來得意的笑聲忽然暫時停歇,擡頭看了看四週的天空。

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感受的到洛基的長嘯?

不過,金野遜的停頓也只一下,隨即聚精會神的將那團紅色血霧凝結縮小在他的手中。

這時候是中場休息時間,大家都停下打鬥,吳銓和降龍師父忙著施救,看看是否能救回若星。

「怎麼樣…怎麼樣?」吳銓著急的看著降龍師父。

「她……她的心跳…」降龍師父低聲嘆道。

「葉劍關……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吳銓紅著雙眼站起身指著葉劍關怒道。

「我……我…沒有…」葉劍關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

「幫主之位有這麼重要嗎?值得你串通邪魔外道來毀我的一生?」吳銓的怒吼中始終帶著哭音,葉劍關根本無法回答,我不知道現在葉劍官的心理面作何感想,但是我要是是他,應該會選擇自己從旁邊的山崖跳下去。

「有什麼關係,成王敗寇,自古皆然,你以前砍人殺人的時候有想過這個問題嗎?你現在這麼悲憤,只是因為你成了失敗者,以前跟你們天理會爭鬥而喪生的人,他們家人的悲傷不會比你現在輕微,你怎麼沒怒吼過呢?」金野遜得意的教訓起吳銓。



說真的,他說的話聽起來還真有些禪味,可是,實際上卻是放屁。幫派之間的鬥爭,起源於互不相讓,但是現在吳銓都已經認輸退讓,他們卻還是趕盡殺絕,說穿了,就是為了血魔和懼怕吳銓的東山再起。

「我要你們都死!」吳銓大聲吼道,往金野遜衝了過去。

「哈,來得好。」金野遜信心滿滿的舉手一格,沒想到,吳銓因為憤怒的關係,整個人的力氣和速度都比平時快上了好幾倍,金野遜的手還沒伸到胸前,吳銓的重拳已經結實的印在金野遜的胸口處。

喀嚓一串聲響,金野遜哀嚎中往後便倒。

「快給我上啊!」金野遜聲音因為胸口受創變得好小,但是那些行屍感到吳銓的殺傷力紛紛出手攻擊。

「葉劍關,我要你死!」吳銓根本不把這些行屍放在眼裡,只是往葉劍關衝去。

葉劍關驚慌的一直後退,腳下一絆便跌在金野遜的身旁。

「葉劍關,你還想活命就催動咒語召喚血魔的力量。」金野遜氣若遊絲的說。

「我…我…我忘了…」葉劍關驚慌之下,結結巴巴的說。

「你跟著我唸!吾乃天靈,與天相逐。睛時雷電陰時雨,光耀八極,血染四方,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金野遜喘著氣唸道。

「吾乃…天靈,與天…相相逐……睛時雷電陰時雨……光…光耀八極,血染…四方……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葉劍關顫抖的念完。

「媽的,給我好好念,你看看我,以我這樣的武功召喚血魔之後都可以跟平時的吳銓不相上下,你如果召喚了血魔的力量,吳銓絕對擋不住你十招,葉劍關,想當老大,要有勇氣。」金野遜喝道。

不知道是不是「老大」這兩個字喚醒了葉劍關,他居然鎮定了下來。

「吾乃天靈,與天相逐。睛時雷電陰時雨,光耀八極,血染四方,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葉劍關深吸一口氣之後緩緩念出,看眼神便知道,他心中其實是想藉著擊敗吳銓來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懼感。

只要打敗了吳銓,他就真的有資格坐上天理會的幫主。

只是他不曉得,借用了血魔的力量打敗了吳銓,那只是表面上的勝利,他不但在心裡更加懼怕吳銓,甚至開始依賴血魔的力量,以後的他,就會好像糖尿病患離不開胰島素一般。

「吳銓,來吧!」葉劍關盡量讓自己的語調維持平靜,但是不難發現出他那一絲平靜中仍然有著起伏不定的顫抖。

「好!」吳銓更不停留,甩掉兩個行屍一拳便往葉劍關面門打去。

「喝!」一聲斷喝,葉劍關居然穩穩的接下吳銓這氣勢千鈞的一擊。

「哈哈!太好了,吳銓…咳咳…你的不敗神話,今天便由我來打破吧。」葉劍關輕鬆接下那一擊後,顯得既得意又震驚,但他也不加停留的向吳銓反擊回去。

兩人就這樣乒乒乓乓的打在一起,其他行屍跟著向吳銓圍攏靠近。

「滾開,這是我和他的對戰,你們這些不是人的東西沒資格參戰。」葉劍關的臉上從剛剛的害怕已經轉為猙獰,他隨手一抓便將一個要靠過來的行屍扔出山崖之外。

很顯然的,葉劍關因為借用了血魔的力量而失卻了本性,現在的他臉上只有殘忍和得意。

「中!」葉劍關大喝一聲,吳銓往後便倒。

這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我和洛基還是因為吳銓的敗陣而驚呼不已。

「咳…你這渾蛋。」吳銓捱了這一拳受傷不輕,居然無法立刻爬起。

「我等你站起來,再來!」葉劍關冷冷的看著吳銓。

吳銓並不氣餒,跳起身來便跟葉劍關打在一起,但是沒多久,吳銓的身形便緩了下來,反觀葉劍關越打越勇,連續好幾拳都擊中吳銓的胸腹。

「去死吧!」激戰中,葉劍關身形一閃,避過吳銓的右勾拳,一腳便踹在吳銓的肚子上,吳銓整個人應聲往後滾了七八圈癱在那邊,再也爬不起來了。

「吳幫主,若星醒了!」降龍師父歡呼中將若星抱到吳銓身邊。

「大哥,你…的嘴…血…」若星睜開眼看到吳銓口鼻溢血,登時忘記自己身上的痛苦,關心的問。

「沒關係……太好了……妳醒了…」吳銓高興的眼中又泛出淚光,伸手摸著若星的髮絲,似乎忘了敵人還在身前。

「斬草除根啊!葉劍關。」金野遜喘著氣說。

「我當然知道,但是面對這些人,已經不需要用到我出手了,就交給這些噁心的東西去解決他們吧!哈哈哈!」葉劍關狂氣十足的說。

「好。」金野遜看到葉劍關臉上可怕的氣息,心中大概也揣揣,不敢多說,而那些行屍不需要金野遜的吩咐,早已經向吳銓他們圍了過去。

突然,一陣嬰兒哭聲響起,原來是一個行屍搶走了在降龍師父背上的洛基。

「你們幹什麼。」降龍師父大怒,伸手便要將小洛基奪回來,可是一堆行屍也紛紛出手,開始攻擊吳銓、若星和降籠師父。

吳銓和若星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要說平時的力氣,連憤怒的力氣都已經用光了,根本毫無還手餘地。

人再怎麼樣都有生理上的限制,像吳銓這種身手和體力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他現在還能發飆,反倒叫做沒有天理了。

就在清亮的嬰兒哭聲中,那個行屍用力的將小洛基遠遠扔出,眼看摔下便是在深不見底的山崖。

「小其!」吳銓和若星同聲慘呼,雖然他們也被打得亂七八糟,但是父母關心子女永遠會忘記自己,看著小洛基像顆全壘打般消失在黑夜的天空中,兩個人和降龍師父都齊聲大喊。

「哈哈哈哈!」金野遜氣息不順的大笑,顯然對這幕慘劇相當得意。

葉劍關則是冷冷的站在那邊,臉上也露出一絲殘忍的喜悅。

哈哈哈哈,一個更大的笑聲蓋過金野遜的大笑,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於此同時,一顆巨大的流星從眾人頭頂的天空劃過,似乎是從東北的天空橫飛而過,那股快速畫過而激起的風聲和壓力帶動了整個山上的樹木,使得那些樹木在這個本來無風的夜晚劇烈的左搖右晃。

緊接著是更大的破空聲,從遠方逐漸逼近。

「什麼東西?」葉劍關愕然問道。

「那是什麼?」金野遜的臉上也充滿了疑惑。

「紫氣東來,這是紫氣東來的徵兆!」場中只有降龍師父興奮的大喊。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閃光如電般從天空般畫下,一陣火焰般的氣息登時將場中那些行屍全部劈開。

是的,全都劈開,本來面目猙獰的十多個行屍,現在就如魔術師帽子裡面的小白兔般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滿地著火且四分五裂的殘骸。

還有,驚恐無比的金野遜。

火焰還未消失,又是一陣響亮的嬰兒哭聲,小洛基被高高掛在一把長刀的刀柄上。

刀光凜然,餘威迴盪,如同天外蒼龍,震攝群邪。

不看便知道,那便是以妖刀之名流傳百世的村正。

「小其!」若星虛弱的爬到刀旁,欣喜若狂的抱起被掛著的小洛基。

「快,快扶我走!快啊!」金野遜害怕的叫道,而葉劍關也被村正的威勢嚇得不知所措,乖乖的抱起金野遜,迅速的消失在黑夜的山道上。

「大哥,小其沒事……」若星哽咽著說。

「快,我們快下山就醫,現在最重要是要救回秦小姐,她現在還很虛弱,隨時有生命危險。」降龍師父改背若星,而吳銓勉強站起接過小洛基,拔出插在地上的村正,一跛一拐的跟在降龍師父身後遠去。







微亮的天色中,我和洛基坐在新竹高中前面的早餐店吃著蛋餅夾油條和冰豆漿,兩個人默默不語,有時候擡頭看著彼此,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吃著自己的蛋餅夾油條。

這家早餐店的蛋餅夾油條很好吃,份量是普通早餐店的兩倍多,價錢卻只要十五塊,豆漿也很大杯,開在新竹高中前面,可以說是造福了許多學生。

我想起降龍師父的話:「人的命運很奇妙的,村正隨你而來,救了我和小其,而你到現在的人生中如果沒有小其,恐怕也會有很多難關是無法度過的。」

「當然,你沒遇到我,怎麼可能這麼順利的覺醒嘛!」降龍師父哈哈的笑著。

我們追問降龍師父,那天之後的經過,他只是淡淡的說:「醫學也是有限制的,我們始終救不回秦小姐,當秦小姐火葬完畢後,吳幫主便帶著兒子和村正不知所蹤了。」

我們當然知道,那之後直到洛基三歲之前,吳銓帶著洛基搬了上百次的家,最後才定居在阿里山上。

「村正刀的刀身原來保留在我爸手裡!」沈默許久之後,洛基終於說了一句話。

「是啊!」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等會我去跟我老爸要回村正,我相信他知道你是村正的主人以後,一定會很樂意將村正送還給你。」

「好啊!」

「放心吧,我沒事的!」洛基微笑的看著我。

「嗯,聽說哭出來會比較好。」我苦笑的看著洛基。

「你想太多了吧,如果我媽現在馬上出現在我面前,才會讓我哭吧。」

「嗯,你真厲害。」我吃了一口蛋餅小聲的說。

「唉!」洛基嘆了口氣,轉頭望向早餐店外的東山街。





「爸,我回來了。」洛基和我回到他家的時候是早上六點半,洛基的老爸出乎意外的,居然已經坐在客廳,似乎已經等我們一段時間了。

「靈軍,你也來啦!坐吧!」

「伯父……」我看著洛基的老爸,心中不由得產生的敬意,這當然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他的過去的關係。

「拿去吧。」洛基的老爸從沙發底下拿出一把連著刀鞘的刀,很顯然,那是村正。

「伯父,你知道……?」我和洛基面面相覷。

「是,我知道你們已經知道很多事情了。」洛基的老爸微笑說。

「爸,你早就知道這村正刀是靈軍的?」洛基疑惑的問。

「是,很早就知道了,所以每次靈軍來吃麵,我都會附贈免費的滷蛋,算是答謝救命之恩。」洛基的老爸微笑說。

哇哩,真是好幽默的答謝方式,不過,我喜歡。

「那你怎麼不早一點將這事情告訴我們呢?」洛基問道。

「沒什麼好說的,該知道的時候才知道這是比較好的。」洛基的老爸點點頭笑說。

「你拿出村正,我一直很想再看一次村正真正的樣子。」洛基的老爸對我說。

「喔,真正的樣子?」我拿起村正,輕輕將刀拉出刀鞘。

看著手中的村正,我心裡有點疑惑,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日本刀,反而有點類似象牙或是大理石材質的藝術品,簡單的來說,就是一把不知道是用象牙還是大理石打造的藝術刀,從刀柄到刀身沒有中斷的晶瑩純淨,根本不像一把可以用來砍人的刀。

這把刀跟我在小楓的記憶中看到的村正一點都不像。

我將刀整把抽出,一道耀眼的光立刻閃進了我的眼睛,我的眼前頓時白茫茫的一片,整個人差點暈了過去。

手一軟,手中村正鏘的一聲掉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洛基和我不解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村正。

「果然,你的力量還不夠承受住村正刀裡面蘊藏的能量。」洛基的老爸將村正拿起來放進刀鞘。

「那,老爸你怎麼沒事?」洛基疑惑的問道。

「普通人拿村正不會有事的,因為村正刀中蘊藏的能量不會和村正不認同的人產生共鳴。」洛基的老爸說。

「那怎麼辦?」我問道。

「呵呵,我為今天準備很久了,自從上次你們說要去搞那個佛光計畫,我就更知道自己的準備沒有白費。」洛基的老爸得意洋洋的笑著。

「佛光計畫!」我心中突然閃過在執行佛光計畫的時候遇到的瓶頸,那就是無法找到一個「超越常人」的氣功高手幫我進行『佛光計畫』。

當時我曾經想過,如果把「氣功」兩個字拿掉,洛基無疑是個超越常人的高手,但可惜的是,他並不會氣功。

顯然,洛基的老爸也是個超越常人的高手,如果他這十多年來真的為了我而勤練氣功的話,那不就正好是個「超越常人」的氣功高手!

我腦中又閃過孫思邈說的話,如果我要完全取回前世的潛力,必須取回村正的刀靈、龍神內丹,還有,遇到有緣人。

難道,這個有緣人便是洛基的老爸?

「老爸,你有練氣功啊?」洛基吃驚的問。

「哈哈,對啊!不過剛開始練氣功不是為了要搞什麼佛光計畫。」洛基的老爸呵呵笑說。

「那是為什麼?」我問道。

「我想要開發自己身上的潛能,讓自己強到即使葉劍關有血魔相助,我也可以擊敗他!」

「原來是如此,那你最後擊敗他了嗎?」洛基好奇的問。

「我不是真的要擊敗他,只是有這個能力會比較安全。」

「之後我們到處飄流,隱居在阿里山,完全與江湖之事脫鉤,這氣功就當作練來強身和體會大自然的奧妙。回來新竹以後我才知道這村正刀原來是隨著主人的轉世來到這裡,我便猜測自己必然有天會遇到村正的主人,並且還清欠下的人情。」

「老爸……」洛基說了兩個字又停了下來,我和洛基的老爸都看著洛基,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酷!」洛基微笑道。

「哈哈……你們以後都會比我更酷的!現在,我們去找幫靈軍搞那個佛光計畫的人吧。」洛基的老爸搭著我和洛基的肩膀,走出麵店。



T大某實驗室裡面,張為農教授看著洛基的老爸相當疑惑的問:「你真的是氣功高手嗎?要很高的那種喔!」

「要試試看嗎?」洛基的老爸呵呵笑說。

「你可以證明一下是最好的,因為我也很想知道比我看過的那些高手還高強十數倍以上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教授的實驗室裡面還有兩個他的研究生,一個男一個女。

男的相貌頗為英俊,但是身材略為短小,目測估計不到165公分;女的那個身高大約165公分,臉蛋算是可愛型。

重點是,這女的的身材真好,在略顯寬鬆的T-shirt下居然還可以看出玲瓏起伏的曲線,誰說T大無美女呢?

「那擺個幾塊磚頭讓我表演一下。」洛基的老爸淡淡的說。

「喔,好!外面剛好在修系館,我去借幾塊磚頭。」那個男研究生有點興奮的跑出實驗室。

好一會,他抱了七八塊紅色的磚頭跑進實驗室裡面。

「吳先生,七塊磚頭夠嗎?」那個男研究生問。

「隨便吧。」洛基的老爸聳聳肩膀笑說。

「好了。」那男研究生擺好後,一臉興奮的看著洛基的老爸。

洛基的老爸既不蹲馬步也不揚聲發掌,只是輕輕的摸在最頂端的那一塊磚上。

三秒鐘後,七塊磚頭突然整個下陷,跌在地上,揚起了一片塵沙。

我們全都張大了嘴巴,完全無法置信,就這樣輕輕一拍,那七塊磚頭,居然全都粉碎!

「厲害!」張教授和那兩個研究生一起大力的鼓掌。

「那我們可以開始了嗎?」洛基的老爸微笑說。



夜晚,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最近的遭遇,老周和小楓則是飄在遠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在洛基的老爸的幫助下,再次的見到了自己的前世,大唐天醫孫思邈。

「看來,你這段路已經快走完了。」孫思邈笑道。

「是啊,我可以問一些一直存在我心中的疑惑嗎?」

「當然可以。」孫思邈點點頭看著我。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還存在?你曾經說過,覺醒之後,你和織田信長都會成為我記憶中的一部份,那麼,為何你沒有在織田信長的那一世融入他的記憶,而是在這一世跟織田信長一起融入我的記憶?」我問道。

「織田信長並沒有任何靈力啊,他在死前從來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而且他一生也不會任何道術和醫術。」

「所以,你的記憶中也有你的前世甚至更前面好幾次的轉世記憶?」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當我成為你記憶中的一部份時,你自然會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你說的有緣人便是吳銓嗎?」

「這個不用我回答,你就應該知道了吧。」孫思邈呵呵笑著。

「喔,我已經取回村正刀靈和遇到有緣人,那麼,龍神內丹在什麼地方呢?」

「村正刀本身蘊藏的能量便是由龍神的內丹而來。」

「內丹是刀?」

「內丹是修煉者能量之所聚,天嶽龍神的內丹經由煉化後隨著龍神精魄潛藏在村正刀裡面,龍神精魄化為刀靈,而內丹能量便遍佈在村正刀上。」

「Soga!」

「問完了嗎?」

「嗯。」

「那就說永別吧!」



「大人,你在想什麼?」老周飄了過來問道。

「沒什麼。」

「你已經完全取回了累世累積的靈力,有什麼特別感覺嗎?」

「嗯…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腦袋中常有閃過的模糊回憶讓我有點不習慣。」

「其實這很正常,就算只有一世人,七八十年的時光,也常會有驀然湧上心頭的回憶啊!」小楓淡淡的說。

「而且我有種奇怪的感覺。」我看著老周和小楓說。

「大人也感覺出來了嗎?」老周苦笑著說。

「你們真的要走了嗎?」我看著老周和小楓,沒想到我那股將要離別的預感居然是真的。

「生死輪迴是命運,鬼神都無法違背的,我已經在靈界待得夠久了。」老周微笑的看著我。

「那小楓呢?妳不是神嗎?而且才剛上任沒多久啊?」我有點著急的看著小楓。

「大人已經覺醒,我的任務也完畢了。」小楓微笑著,但是我從她的眼光中也看出不捨。

「你們都走了,我該怎麼辦?」我抿著嘴,不知道該不該哭。

這樣哭好像怪怪的,可是一想到在很短的時間裡面,老周和小楓都要離我而去,心裡就很酸。

「那我以後還是可以呼叫妳出來吧?難道妳也要去投胎了?」我問小楓。

「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吧!」小楓說著,眼中露出了奇異的光芒。

那是高興和悲傷交雜的眼神,讓我大惑不解。



「什麼?你說那個一直幫你的鬼要去投胎,然後土地神小楓也要走了?」麥當勞裡面,洛基和我面對面坐著。今天是颱風天,所以來的客人少了很多,也因此我們有很多沒賣完的東西可以吃。

「怎麼大家都要走了?」洛基的臉上居然也帶著惆悵和略為無助的神情。

「大家?什麼意思?」我不解的看著洛基。

「你看……」洛基遞給我一封信,嘆了一口大氣。

我看著信上的內容,簡直感到不可思議。



小其:

我也該走了,靈軍成功拿起村正的那天我便該走了,只是很捨不得你。

但是,你是我兒子,我相信你會有堅定的力量可以活得很好很精采,這幾年我省吃儉用存下了五十多萬,存款簿放在客廳那個木頭書櫃左邊算來第二個抽屜裡面。

我用你的名字存的,所以在提領上面應該不會有問題。

這些錢足夠你好好專心讀書考上大學了。

其實,我不應該幫你準備這些錢的,因為你是我兒子,就算沒有這些錢也應該可以很酷的完成人生的每個挑戰。

人生,便是不斷的戰鬥成功和戰鬥失敗,而人便是要在每次戰鬥完成之後,繼續往下一個目標邁進。

所以我是不贊成留錢給你的,但是你老媽心疼兒子,說不存這些錢給你,即使完成了我們該完成的任務後也不會跟我去遊山玩水。

我相信你不會怪老爸的狠心。

祝福我和你老媽吧!



「你爸走了?」我吞了一大口可樂以滋潤乾涸的喉嚨。

「我今天下午從道館回家之後便看到這封信被釘在我房門上。」洛基苦笑著,我知道他心裡一定跟我有一樣的悽愴感。

但是,他的失落和害怕肯定強過我許多,因為,離開我的是老周和小楓,而離開他的則是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父親。



我看著信,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怪異的念頭,跳起身大聲問道:「你爸離開多久了?」

洛基看我突然這麼激動,嚇了一跳說:「怎麼了?我估計離開有三個多鐘頭了吧。」

「快走。」我來不及收拾桌上的東西,拉起洛基便跑下樓去。

「怎麼這麼急?」

「別管這麼多,先跟我來。」我拉起洛基拼命狂奔在新竹的街頭。

我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對還是錯,但是從相當合理的推斷,我希望能讓洛基見到自己的母親一面。

即使之前,他們已經見過。

夏夜晚風本來很微弱,但是現在我們耳邊卻盡是呼呼作響的風聲,在取回靈力之後,我的身體也有了一些變化,雖然沒有像在民國初年那時候這麼超人,卻也是非同小可。

沒有十分鐘,我便從打工的地方回到了家附近。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邊啊?這不是土地廟嗎?你要小楓幫我找回我爸嗎?」洛基疑惑的看著我。

我不說話,只是專心的凝視著土地廟內,希望有所感受。

「跟我走!」我轉身又往外跑。

「喔!」洛基也不多問,拔腿跟著我一起跑。

這次是往新竹火車站去。

不到十五分鐘,我們便到了新竹火車站。

我站在人潮來往的車站大廳,舉目四望。

「我爸已經走了。」洛基也跟著我東張西望。

我再次凝神,希望看到或是聽到些什麼,果然,在吵雜的人聲中,我聽到了我想要的聲音。

「大哥,現在要去哪裡?」

「先去阿里山,我和小其住過的地方看看吧!」



「我們買車票去嘉義。」我向洛基說。

「你要帶我去找我爸嗎?我想找到他,他也不會回來的。」洛基疑惑的說。

「我要帶你去找你媽。」說完,我便衝到售票口去買票了。



夜晚一點半,我剛從嘉義火車站打給爸媽,被老媽痛罵了一頓後和洛基一起站在嘉義的街頭,沈沈夜色中充滿著駭人的孤獨,我再度閉上眼睛。

身後一個聲音暖暖的傳來:「小其……靈軍…」

我轉過頭,兩個「人」結伴從街角走來。

「爸……媽…!」洛基驚訝的看著這兩人。

「靈軍,你很聰明……可是…這是不應該的。」小楓眼眶滿是淚水的看著我和洛基。

「妳是我媽?」洛基驚訝的問道。

「孩子,我不是個好媽媽,一出生就離開了你。」小楓緩緩來到洛基的身邊,凝視著洛基。

「媽…」洛基伸手抱住小楓卻抱了個空。

「我是靈體,如果不是降龍尊者幫你開光,你連看都看不到我。」小楓無奈的看著洛基。

「媽…」洛基跪坐在小楓身旁大哭了起來。

「小其,不要哭了。」吳銓來到了洛基的身邊,輕輕的抱住了洛基。

「為什麼…你們不能留下來?…為什麼不能留下來?」洛基哭道。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洛基哭泣,我不知道能幫他什麼,只能跟著在旁邊掉眼淚。

「本來,今天不該相見的,這一相見,只會損折你們的氣運。」

「我們母子命中無緣,我在死後本來就要入道修行,可是我無法放得下你們,所以求城隍爺給我機會看你長大。」小楓哽咽的說。

「城隍爺封我為土地神,讓我擔負協助靈軍覺醒的使命,並且立下約定,一旦靈軍覺醒,我便要離開塵世入道修行。」

「那…爸爸呢?他也要修行嗎?」洛基站起身一邊擦眼淚一邊問。

「是啊,我已經修行了很多年了,不然我怎麼看得到你媽媽。」洛基的老爸微笑道。

「那……我怎麼…覺得…你們不是去修行,而是去談情說愛的。」洛基一邊哭又一邊露出了微笑。

「乖孩子…你知道就好…修行也是可以談情說愛的…」小楓露出了心疼的微笑看著洛基。

「那…到底是修行還是談情說愛?」我不解的問道。

「你們以後會明白的。」

「乖孩子,以後不要再來找媽了,你我相見只會損折你的福氣,為你帶來災禍,這是上天注定的。」小楓下意識的擡起手想要摸摸洛基的頭,卻也摸了個空。

「我知道了…」洛基不愧是洛基,雖然含著眼淚,但還是很堅強的點了點頭。

「靈軍,你以後的挑戰還多的是,沒有我和老周在身旁,自己要小心一點。」小楓轉頭對我說。

「嗯…」我點了點頭。

「乖孩子,我們走了。」洛基的老爸向我們揮了揮手,拉著小楓轉身消失在黑夜的街道上。

洛基向著兩人消失的方向,戀戀不捨的一直眺望,即使吳銓和小楓(還是叫做若星)已經消失了二三十分鐘,洛基還是沒有回頭的意思。

「最早的班車是在四點。」我看了看火車站裡面的掛鐘說。

「嗯…我知道,那就買四點的票吧。」洛基並不回頭。

「好。」我席地坐在馬路旁,看著冷清的街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基終於回過頭對我說:「多謝你了。」

「不用客氣啦……兄弟嘛!」我微笑道。

「該回去新竹了。」洛基向我點頭微笑,轉身朝火車站裡面走去。

我看著他漸去的背影,心中也突然開朗了起來,我知道,洛基心中已經有了領悟。他必定已經了悟:雖然,父母必須遠離自己,但是,至少知道他們是安好自在的,剩下的只是,自己也要過得精采和美好。

我一躍而起跟著洛基跑進了火車站。

舊的旅程已經結束,而新的旅程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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