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3日 星期日

天醫傳奇覺醒篇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雨天,瓊儀坐在房間的窗戶邊看著斗大的雨點打在窗上和地上,窗外花圃的地上因為狂烈的雨勢蒸騰起朦朧的煙霧,窗戶上也被雨點打的模糊一片。

「靈軍,你在哪裡啊?有沒有想我?」瓊儀看著被白霧佔據的窗戶喃喃自語著。

「瓊儀……」我看到瓊儀對著窗邊發呆的落寞,心中不禁一痛。

「三年了,你都不回來看我,到底你去哪裡了?」瓊儀說著,眼淚已經湧滿眼眶。

「瓊瓊……你怎麼還這麼死心眼啊?妳等了他三年,志成也等了妳三年,志成這樣的男孩子到哪裡去找呢?」沈冠軍站在門邊嘆道。

「哥…我……」


「不要想這麼多了,志成已經來了,就讓他進來陪陪妳吧!」沈冠軍微笑著說。

「靠,這怎麼行?王志成這傢伙絕對不安好心!」我的妒火和怒火頓時燃燒了起來。

「瓊瓊……妳又瘦了!」志成輕輕撥開瓊儀額前垂下的瀏海溫柔的說。

「瓊儀,不要給這傢伙騙了,他是個大壞蛋啊!」我急道。

「志成哥……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好累……等的好累……也跟爸爸對抗的好累。」瓊儀神情中充滿著無奈和疲累。

「我曾經跟妳說過,不管何時何地,我是願意當妳的避風港,願意讓妳在我胸前停錨泊岸。」志成將瓊儀緩緩的摟在懷裡,眼神中卻充滿了洋洋的笑意。

「瓊儀,妳不要上當……他根本是個淫賊…是個奸人……」我怒不可遏的揮動著雙手想要拉開兩人。

「走吧!」志成攬著瓊儀的腰得意的走出房間,漸漸遠去。

「可惡,狗……男女……」我大聲吼道,一陣急痛攻心,讓我頓時醒了過來。

「靈……靈軍……我…沒犯著你吧?」意識一清醒,就見到蔡鍔一臉錯愕的站在床邊看著我。

「喔……表哥……我剛剛在作惡夢!」我吐了一口大氣,讓自己心情稍微好過點,真搞不懂我怎麼會做這種惡夢!我心裡很害怕志成搶走瓊儀嗎?怪事!

「靈軍……聽老周他們說,你昨天還是去了!」

「是啊。」

「聽說你把那位老太太救活了。」蔡鍔問道。

「是啊!」我開心的說。

「怎麼了?……」我看蔡鍔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感到奇怪。

「其實,我是想來勸你以後盡量要低調一點。」

「什麼意思?」我不解問道。

「以後不要像昨天晚上那樣,不顧一切的幫助不相干的人。」蔡鍔有點不自在的看著我道。

「不相干?可是我是救人啊?你……我又沒礙著你,也沒要你去請醫生,現在連我自己去幫忙那些可憐人都不行了嗎?」我怒道。

「總之,我不希望類似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有第二次,你不要太過任性了。」蔡鍔態度轉為冷硬的丟下了這句話便轉身出房。

「媽的,你這個人根本沒有血淚,天天都說為了大局,我看你根本就已經是腐化到極點,已經跟那些人渣垃圾一樣了。」我狂吼著希望讓蔡鍔聽到我在罵他,也不管等會蔡鍔會不會拿步槍把我斃在當場。

「可惡……這傢伙…」我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氣。

叩、叩、叩

房外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我抬頭一看,只見蔡鍔的夫人劉俠真站在房間門口向我點頭微笑。

「表嫂,進來吧。」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其實我跟蔡鍔夫婦的感情已經相當熟稔,真的稱呼他們表哥表嫂也沒什麼彆扭之處。

「靈軍……這是你第一次看到松坡對你說這麼重的話吧?」劉俠真笑道。

「他……表哥…很奇怪!我這是在做好事耶!」我委屈的低下頭。

「你應該知道松坡有個弟弟吧?」劉俠真在我面前坐了下來道。

「嗯。」我點了點頭。

「你都不覺得很奇怪,為何你們來了這麼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過他?」

「對喔!」我經過劉俠真的提醒才想到這個奇怪的問題。

「蔡將軍的弟弟不在北京在雲南嗎?」

「他在幾個月前死了。」劉俠真淡淡的說。

「死了!怎麼可能?」我嚇了一跳。如果蔡鍔的弟弟真的是在幾個月前死的,那麼我們來了這麼久,怎麼連個靈位都沒有看到?照蔡鍔所說看來,他跟他弟弟的感情之深可以說是非同小可。

「他是被馮國璋當街槍斃的!」劉俠真一路說下來,臉色也從微笑終於忍不住哽咽著紅了眼眶。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初袁世凱以眾人擁戴的態勢就任大總統,松坡和松風以為天下就此進入一個新時代,而雲南地處偏僻與北京相距遙遠,如果要讓自己的理念得到更直接的實踐,絕對要想辦法在中央政府中有一席之地,於是松坡和我就帶著松風一起來到了北京。」

「嗯,原來蔡將軍的弟弟名叫蔡松風啊!」我心裡暗道。

「我們來到北京不到半年便發覺袁世凱老謀深算,表面上說要實行民主和法治,可是私底下卻銳意培養自己的軍隊和私人勢力,又對許多革命黨人士暗加排擠,梁啟超老師知道袁世凱不可信任以後便私下與我們商議,要我們有第二次革命的打算。」

「梁啟超是妳的老師?」我驚訝的問道。

「有什麼不對嗎?你認識梁老師?」劉俠真看著我露出疑問的神色,她還不知道我是從未來回來的,因為蔡鍔認為不必要多說的就不要多說。

「嗯,妳繼續說吧!」

「松風認為現在民國才剛剛建立,人民的思考模式大多還是停留在帝王制度的思考,只要袁世凱利用一些宣傳手段便很容易讓人民再次接受帝制的復辟,所以他便開始在各種集會發表抨擊帝王制度的言論,自己做傳單在大街小巷散發以闡揚自己的理念。」

「因此袁世凱和他的手下都視蔡將軍的弟弟為眼中釘?」

「沒錯!」

「蔡將軍怎麼不阻止他呢?」

「松坡勸過他很多次了,北京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而且袁世凱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自己表露過要恢復帝制的心意,正面跟袁世凱衝突相當不智,再加上我們發現了袁世凱暗中安插幾個下人監視我們的行動,所以更加要小心行事才對……可惜……松風他不認同我們這種暫且忍耐以等待時機的作法。」

「他宣揚自己的理念也沒什麼不對啊!馮國璋拿什麼藉口來殺他?」我問道。

「松風為了籌集印製傳單和舉辦演講的資金,所以和一些華僑以及外國商人有密切往來,他也常出席一些華僑和外商的餐會,在筵席之間大力宣傳自己的理念並且反對袁世凱的執政。」

「這樣也沒什麼吧,民主政治就是要讓人民享有充分的言論自由啊!」

「袁世凱的老謀深算又怎麼是個年輕人可以料想的呢?袁世凱早就派人全天候的盯稍,也派監視我們的僕人對松風的一舉一動多加留心,松風私下和那些外國商人往來的信件中有許多是在批評袁世凱的施政措施,也有一些信件中提及調度金錢作為反袁勢力。今年年中,馮國璋突然帶一隊人馬在街上包圍松風,指證他密結外國勢力意圖顛覆政府,後來聽說松風反抗拒捕,被馮國璋斃於槍下。」

「這……蔡將軍怎麼不為自己的弟弟伸冤啊!」

「馮國璋將松風和那些外國商人間的通信挑了幾篇特別偏激的交給松坡和法院。」

「這不對啊!他怎麼拿得到私人信件?大家抖開來講,更可以證明袁世凱預先包藏禍心想要陷害蔡將軍的弟弟。」我大聲道。

「馮國璋的信是從一個外國商人手中拿來的,那個商人正是袁世凱派來引誘松風入彀的,所以松風在與這個商人溝通的信件裡面,被那商人引導著說出了許多偏激和不適當的言詞。」劉俠真喟然道。

「松坡當著袁世凱的面痛罵了松風一頓,說他死有餘辜,馮國璋還假惺惺的跟松坡賠禮,說是松風在街上拒捕又兇性大發,他才不得不開槍制服。而松坡為了取信袁世凱,只得裝作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連出殯都是草草了事,並以辱沒家門為由,不為松風設置靈位祭拜。」

「袁世凱這群人……」

「松坡看你就好像第二個弟弟一樣,我知道他心裡很疼你也很怕你跟松風一樣出事……」劉俠真看著我淡淡的笑道。

「這……表嫂……我知道了……可是難道救人…也會讓袁世凱有把柄來殺我嗎?」

「你別忘了,你現在不只是要好好活下來,還得讓計畫順利的成功,不是嗎?」劉俠真笑著站起身。

「嗯…」我沉吟著。

「袁世凱城府如此的深,你要騙過他就得先騙過自己,如果這是一場戲,劇本既然都寫定了,身為演員的我們要怎麼能夠任意按照自己原本的個性來表現呢?你好好想一想!我相信你會了解的。」劉俠真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走出房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許就是現在這種狀況吧!



從那天開始,我只得很努力的扮演好一個跟徐紫瑛她們很像的角色,早上仍然是跟著蔡鍔練拳,下午練習完騎射以後不是跟蔡鍔去酒樓茶館跟人閒聊,便是跟老周和小楓到外國人開的咖啡館喝下午茶。傍晚閒晃完回到家就等著吃晚飯,晚飯完畢接著努力閱讀湘軍給我的那三本書,『千金要方』、『勘輿記要』和『命理太乙經』。

這樣的生活真的很規律和平淡,不過也托這樣規律生活的福,我的拳法漸漸追上蔡鍔的水準,在不使用內勁的情況下跟蔡鍔對打,從零勝率進步到百分之五十的勝率,而對命理、風水堪輿之術和醫學也從略懂皮毛到現在頗有心得,這樣的進步是這一段時間最令我欣慰的事情。

而這段時間最令我感到頭大的便是每個星期有兩天要去教徐紫瑛自然科學,其實教那些國中的物理化學對我來說根本不構成障礙,但是每次看到徐紫瑛那副唯我獨尊的鳥樣,我就實在忍不住想從她身後將她敲暈,偏偏我必須陪著笑臉耐心的教她。



又到了要去徐家的下午,我無奈的下了車,走進徐亨家門口。

「哈囉,靈軍老師,你要不要一杯咖啡?」徐紫瑛正在客廳跟史令齊、言旭東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喝著咖啡聊天,那個女孩子長的雖然沒有像徐紫瑛那樣亮麗動人,卻也頗為秀氣。

「你們好。」我禮貌性的點點頭,雖然在這一段時間,我試著讓自己混入這群公子小姐的生活裡面,可是我得承認結果是失敗的。這些人常常喜歡像現在這樣悠閒的喝著咖啡或熱茶,懶懶的坐在沙發上評論時事或是談論一些生命或自我的道理,而我對這樣的議題從小就有種特別的過敏,所以我常常只能在旁邊傻笑或是先到書房準備教材。

「靈軍,來坐一下,老江給靈軍沖杯咖啡吧!」史令齊今天特別熱絡,靈軍靈軍的叫不停,我跟你很熟嗎?

「嗯……」我看老江都已經去沖咖啡,也不好意思推卻,靦腆的笑了一下便坐了下來。雖然我邪惡的心裡正在想:「這群好吃懶做的人渣今天不知道又要放什麼狗屁了!」,但是我的外表一向都是這麼靦腆的,裝傻是處事的第一哲學。

「這個是總統的姪女,袁鏡雪。」史令齊等我一坐定便向我介紹那個長相文秀的女孩。

「喔!袁小姐妳好。」

「鏡雪對西洋的科學也很有興趣,所以等會跟我一起上課。」徐紫瑛笑道,她總是這樣,對任何事情總是用肯定句,連個虛偽的疑問句都不知道怎麼用,似乎她所說的決定,別人就得欣然接受,她的笑容絕對真誠,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樣不顧他人想法處境的態度是錯的!

我問候妳祖宗十八代!

話說回來,我這一陣子問候徐家祖宗十八代的次數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了,也已經成為心裡的一種習慣了,習慣了問候她家以故老大人,誰叫他們不積德生下一個這麼混蛋的後代。

「我真的很想看看鬼影客的真面目耶!」袁鏡雪繼續著他們之前的話題,這個令我心中砰砰亂跳的話題。

「我想根本沒有鬼影客,那些無知的愚民只會道聽塗說。」言旭東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用他一貫冷靜的語氣肯定的說。

「可是,一心大師是段將軍手下第一高手,而且他的心性陰狠,居然被活生生嚇死,如果不是鬼影客還有誰辦得到?」袁鏡雪一臉崇拜的說。

「他是被嚇死的嗎?我聽說他是被刀從身後刺入心臟而死。」徐紫瑛疑惑的看著袁鏡雪。

「這個就要問言大哥最清楚了。」袁鏡雪笑道。

「他應該是被嚇死的!」言旭東似乎不想回答出這個答案。

「你怎麼知道?你何時變成了驗屍官啊?徐紫瑛笑道。

「這是我作法醫的老同學告訴我的。一心在被刀刺入的前一刻心跳就已經停止了,雖然時間相差甚短,但是這前後之別我們學醫的人是一眼便看得出來。」言旭東說罷,兩手一攤倒在沙發上。

「那你為何還否定鬼影客的存在?」史令齊不解的問道。



「如果鬼影客真的存在,他為何在那天之前從沒出現過,而在那天之後也毫無蹤影?我想一心那傢伙只是遇到了武功高強的人,打不過要逃跑的時候被自己嚇死的。」言旭東分析道,他的分析相當正確,非常符合真實的情況。

「我不認同。」袁鏡雪嘟著嘴巴說。

「我們袁大小姐春心大發愛上了鬼影客,言大哥要戳破她的美夢,怎麼得了啊!」徐紫瑛抿著嘴笑道。

「妳敢笑我!」袁鏡雪臉紅著向徐紫瑛搔癢,徐紫瑛則是跳起來避開。

「咳…我咖啡喝完了,你們繼續聊吧,我先去書房準備教材了。」面對眼前這樣無聊的對話和場景我實在很難坐得住,起身便欲往書房去。

「喔,好啊,老師先去吧,我們等會就來。」徐紫瑛對於我這樣的「木訥」早已見怪不怪。

「我還是相信鬼影客的存在。」袁鏡雪仍然相當堅持的說。

「為什麼?」史令齊等人好奇的問道。

「因為北京城第一高手,我伯父的親信,紫衣道長曾經說過,一心和他的手下都是被一招斃命,如此可怕的身手,除非擁有鬼神之力……」我不知道袁鏡雪在花痴什麼,如果真有鬼影客,她絕對會被列在殺戮的名單之內。

不過我大概太久沒去聽人說書了,自從上次聽鬼影客大戰一心老賊禿之後,我便沒有繼續聽續集,沒想到鬼影客的傳說越來越多,居然連徐紫瑛她們這些不太去三流茶館聽說書的大小姐們都耳熟能詳,。

誰說謠言止於智者呢?謠言就像傳染病,只會越擴散越大。話說回來,徐紫瑛這些人也不算是智者啦。

上完課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看看牆上的掛鐘,七點半。

「老師,你相信有鬼影客嗎?」徐紫瑛在我整理筆記的同時突然問道。

「連妳也問這個蠢問題!」我吃驚的抬起頭,但是隨即意識到袁鏡雪也在旁邊,趕緊吐了一下舌頭,低頭繼續整理上課心得。

「老師,不用介意啦,我知道自己很蠢!」袁鏡雪微笑道,這倒是令我大感意外,不過從這幾個小時的相處,我發現袁鏡雪的確不像徐紫瑛那樣充滿自信,甚至可以說是有點自卑。

我可以理解她的沒自信,因為她的IQ比起她身旁這一堆高材生的確略遜一籌,長相又只是中等以上,雖說她爸爸是袁世凱的表弟,可是看來她家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親戚關係就非常的飛黃騰達。我曾經說過,自卑是相對的情緒,如果是站在任何普通小孩面前,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沒自信,很可惜,她站錯位置了。

「老師也認為沒有鬼影客啊?」徐紫瑛漫不經心的問道。

「妳也希望有鬼影客?」

「呵呵,我很理智的!這種市井傳言當然不可能當真。我要去洗澡囉!老師再見!」徐紫瑛笑著站起身走出書房留下我和袁鏡雪,對她這種態度,我已經司空見慣,拿起自己的書本準備離去。

「老師,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有鬼影客呢?」袁鏡雪和我一起走出徐家的時候突然問道。

「言醫生不是分析的很清楚嗎?妳怎麼還這麼執著呢?」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鬼影客,如果說把殺一心和尚的人定義成鬼影客,那麼我的確就是鬼影客,可是,我之前在茶館聽到有關鬼影客的來歷和描述,那根本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袁鏡雪輕輕唸道。

「什麼?沒事幹麻唸起孫子兵法?」

「這是聽我爹轉述紫衣道長對鬼影客的評語。」袁鏡雪的小臉上充滿著堅定的神采,我真是搞糊塗了,什麼紫衣道長?我在那一天晚上發飆的時候,那個什麼道長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又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

「那個道長跟鬼影客交過手?」我語帶嘲弄的笑道。

「沒有,那是道長用神通感應那些屍首上的殺氣時說的。」

「用神通感應?」我不禁莞爾。

「老師,我知道你們學西洋科學的人一定不相信,可是道長在感應的過程中,的確發生了詭異的事情耶!」

「詭異的事情?」

「道長的雙手和胸口莫名其妙被劃出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

「怎麼可能!」我叫道。

「老師也感到很意外吧!所以我才很相信一定有鬼影客的存在!」袁鏡雪的話語和堅定的神情,不禁讓我冷汗直冒,沒想到袁世凱身邊會有擁有特異功能的人士,如果連袁鏡雪都一口咬定有鬼影客,以袁世凱的深謀遠慮絕對不會把這事情當作市井傳言。不知道這對我們之後的計畫有何影響?

「我走了,再見囉!」匆匆向袁鏡雪道別後便坐上車回將軍府去了。

晚上我趕緊跟蔡鍔說了今天下午聽到的消息,蔡鍔沉吟了一會道:「你只要不再像那天晚上一樣的發飆,應該就不會有人發現是你殺了一心,因為你發飆起來的功夫的確當得上『鬼影』這個稱號。還有,你絕對不能顯露你的內勁,因為你的內勁非常人所及,一旦讓袁世凱知道,以他多疑的個性,難保不對你產生懷疑。」

「這也是我為何要你不要多生事端的緣故,我知道你天生有異能,如果你在這個關鍵時刻到處顯露自己的異能,袁世凱絕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你不能當告密者,我們的計畫也完蛋了。」蔡鍔臉色鄭重的說。

「是,我知道了。」我凜然受教道。

「百忍成鋼啊!我知道你對徐紫瑛和史令齊那些人相當不屑和不滿,不過現在離九月只剩下不到半年,不能功虧一簣。」



「百忍成鋼!」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這句話和蔡鍔的表情,那種理所當然的表情,令我悚然心驚,我一直在心裡有種優越感,認為我比王志成、徐紫瑛他們更加知道什麼叫做人生,也更懂得苦難,直到最近我才發覺自己跟他們其實很相近。

我曾經認為自己很有愛心,可是在醫生師父那邊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愛心很狹隘很小,我可以為一隻流浪狗,在下著大雨的黑夜撐著傘走二三十分鐘,拿食物給它吃;可是我卻害怕一個得了傳染病的病人,即便知道被傳染的機會很小。當然,這並沒有錯,只是我沒辦法丟掉「自己」,醫生師父曾經說,要做一個好醫生,隨時都要有犧牲自己的準備。

我曾經也以為自己很能忍耐很有堅持,可是在蔡鍔面前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堅持和忍耐實在是可笑的幼稚。面對親弟弟的被殺,是一個怎麼樣的憤怒和不甘心?但是,蔡鍔仍然堅持不跟袁世凱翻臉,因為他知道只有自己順利回到雲南重掌兵權,才可以徹底斬除袁世凱,為生民除一禍害。而我還是在小是小非,小仁小義中打轉,當然,這也沒錯,這是所有九零年代的人的通病,選擇做自己,而不是拋棄自己的一切為整個時代和人民著想。

這種忍耐比失戀還要痛苦,因為那是失去自己。

我嘆了一口,沉沉睡去,希望我醒來以後也會有跟蔡鍔一樣的智慧和堅持。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四月底了,最近徐紫瑛那群公子小姐迷上了野餐,有時候我剛踏進徐家家門就被他們拉到郊外去賞花和野餐,今天也是,所以我現在正在北京城郊外小山丘上的平坦草地吃著煙燻火腿外加黑咖啡。

這一段時間,黃飛鴻和衛湘軍偷偷來過一次將軍府。據他們所說,計畫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黃飛鴻已經聯繫到了孫文和黃興,他們會在天津安排船隻接應我們,所以只要能夠躲避袁世凱的追擊逃到天津港,那我們就算安全了。而黃飛鴻在這一段時間也聯繫到他在廣東一帶所組織的民團,要那些人分批到河南與我們會合,算算我們這邊可用的兵力其實已經有將近五百人,雖然不能有大作為,但是要破壞袁世凱祖墳和抵擋之後的追擊應該還是可以的。

我只要在適當的時機透露蔡鍔準備在九月十一號要造反逃跑的消息,而袁世凱又相信的話,我們的計畫就大功告成了。

「最近世局很亂,旭東兄有何打算?」史令齊站起身從山腰的草地上往山下望去。

「許多人鬧得厲害,才革命完就有一堆政爭,真是令人厭煩。」言旭東微笑道。

「這些大人不知道在想什麼,大家好好坐下來談就好啦!」袁鏡雪的天真無邪估計是從母親那邊傳下的血統,如果袁世凱也像她這麼白痴,天下早就太平了。

「大家都有自以為是的正義吧!」徐紫瑛冷冷的說。

哇靠,這小妮子居然也會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

「伯父說那些人因為當不上總統不甘心,所以才會天天在說政府的壞話。」袁鏡雪道。

「嗯…爭來爭去也分不清是非…乾脆請上帝來裁判好了!」徐紫瑛笑道。

「要是真有上帝,他應該也會把總統的位置判給袁大總統的。」史令齊並不回頭,望著山下說。

「怎麼說?」我好奇的問道,難道史令齊這傢伙真的打從心裡就佩服袁世凱嗎?

「正所謂得道多助,你看我們這些精英都站在袁大總統的圈子裡面,反觀那些現在還在喊革命的傢伙,大多是不學無術之徒,相比之下優劣立呈。」史令齊轉頭笑著分析。

「說的好啊!」這時一個粗豪的聲音從草地後面的樹林中傳來。

「誰?」言旭東跳起身看著聲音來處喝問。

「各位中國現在及未來的精英,我們這一群不學無術之徒特來問候你們。」一個滿臉鬍鬚,神態猥瑣的男子當先走出樹林大聲笑道。

「哼!就憑你?」史令齊冷哼一聲,快步擋在那男子的身前。

「呵呵,這個是誰啊?似乎是袁世凱身邊走狗徐亨的走狗,也就是走狗的走狗嘛!哈哈哈!」那個男子神態輕浮,令我大惑不解,他真的是革命黨人嗎?如果是,難道不知道我們正在進行非常重要的計畫,何必來橫生枝節呢?

「哼!」徐紫瑛聽這個男子污辱自己父親,不禁怒火上升,跳起來瞪著他。

「我勸你最好快滾,否則等下死在山上可怨不得人。」史令齊冷冷的說。

「哈哈,說的倒很神氣,兄弟們,全都出來。」那男子大喝一聲,樹林裡面立刻奔出二三十個身手矯捷的年輕人將我們團團圍住。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史令齊看到這麼多人,氣勢立刻萎縮了下來,顫聲問道。

「咦,剛剛你的神氣模樣到哪裡去了?」那個男子走上前笑嘻嘻的問。

「閣下到底是誰?你既然是革命黨人士,就應該知道法律的重要!」言旭東看情勢不對,緩步想走到車子前面。

「我叫李四,有何指教?法律?袁世凱政府的法律我們可不想遵守!」那個男子自稱李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哥,不要多說了,快綁了他們,男的綁去要錢,至於這兩個女的,今天晚上兄弟們可要好好大快朵頤了。」旁邊一個瘦子賊賊的笑道。

「你們真的是革命黨人嗎?」我不禁好奇的問道,說他們是山賊我倒還比較相信。

「媽的,你這小子敢懷疑老子的身分?」那瘦子拿著刀就衝上來。

「唉唷!」那瘦子整個人都是空隙,我一腳踹在他肚子上,他整個人慘呼一聲便順著草地斜坡滾下山去。

「大家上,抓住他們,全都要活口,只能傷不能死。」李四大喝一聲,眾人立刻抽刀抽棍的向我們衝過來,轉眼便是一場圍毆。



套一個我從小就喜歡的作品『七龍珠』的思考模式,如果龜仙人的戰鬥力是150,那我現在的戰鬥數值大概不會超過60(因為我發不出龜派氣功),而這些衝上來的小嘍囉,每個人的戰鬥數值絕對不會大於20,所以單對單,我將會輕鬆贏得勝利。

可是,我現在手上除了煙燻火腿三明治和黑咖啡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可以增加我戰鬥力的武器,而那些小嘍囉至少都配備上了木棒和長刀,這些武器據我估計可以增加十到二十點的戰鬥力,所以依照電動遊戲的思維模式,我應該利用自己等級比他們高的優勢,努力逃跑。

沒錯,努力逃跑,言旭東和史令齊的戰鬥力顯然也不錯,一個拿著法國吐司且戰且退,另一個則是拿著抹奶油的小刀東擋西擋,大家的目標相當一致,就是停在將近一百公尺遠的四輪救命轎車。

本來,我在九零年代跑一百公尺,依據體育老師精確的卡西歐電子馬錶顯示,要13.23秒,但是回到這個年代之後,我用滴達滴達小懷錶自己測試的時候,大概都不會比九秒還慢,已經可以說是跑遍奧運無敵手。

可是,那是在前面一個人都沒有,一根木棍都沒有的狀況之下,現在前面簡直是刀山棒海,我的咖啡杯已經被敲碎,煙燻火腿三明治也爛成一團大麥和豬肉混合成的泥漿。

而最慘的是,我後面兩個小女生現在已經被抓住了,很明顯的,袁鏡雪戰鬥力絕對不超過五,真的算是廢材一根,徐紫瑛的功夫只在劍道教室管用,她踢翻一個對手之後,馬上被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傢伙一棒敲昏。

不過,戰鬥力高還是有好處,且戰且退之下我已經快退到轎車旁邊,正要上車,只見史令齊被一個大漢從後面踹了一腳,整個人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如果不是李四下令要生擒,史令齊早就被打成肉餅了。

我一聲呼嘯,從旁邊一個沒名沒姓的小龍套那邊奪來一根木棒,揮開一條小路,衝到史令齊身邊,拉住他便往車子那邊走,這時候言旭東也已經發動轎車,開到我們身邊,我像塞棉被一樣,把史令齊提起來塞進車窗裡面,向言旭東吼道:「我現在去救鏡雪和紫瑛,你等下開車衝進來接應我們。」

「好!」言旭東好聲才說完,只聽「砰」的一聲,駕駛座另一邊的車窗已經被那群革命黨同志敲得粉碎。

「來不及了,快上車,我們趕緊下山去找救兵!」言旭東被剛剛那一棒嚇傻了,他猛催油門倒退又前進,試圖驅散圍在車子四週的那群兇徒。

「等找到救兵,鏡雪她們早就被綁的不知去向,你鎮定一點,我去救人。」我大聲向言旭東交代一聲,便往袁鏡雪身邊衝去。

這條路不到五十公尺,可是我背後已經被K了兩棒,雖然我鼓足內勁護住身體,可是這兩棒下來也真夠我受的了,好險我的內勁實在相當驚人,手中木棒亂揮一下,那群兇徒往往要讓開五六步的距離,就在這種七葷八素的情況下,我終於來到袁鏡雪身邊。

「走!」我拉著袁鏡雪的手說。

「老師……」袁鏡雪早已經被這個狀況嚇得六神無主,任由我拖著她的手往前奔去。

這時候,轎車已經被十多個人團團圍住,所有人拼命拿著木棒和石頭往車窗和車體上猛砸,我正想大叫言旭東過來,沒想到,言旭東突然猛催油門,拼命的往前撞去,兩個兇徒立刻被撞的跌在擋風玻璃上,我木棒一揮,示意他後退來接應我們,沒想到車子並不做任何停留,就在「鳥語花香」的殺戮戰場上絕塵而去。

「你給我記住!」我整個人都傻在那邊,看看袁鏡雪,露出一絲苦笑。

「嗚,老師,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袁鏡雪害怕的緊緊抓著我哭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剎那間,十幾個人拿著木棒嘿嘿冷笑的包圍我,真是的,要是我現在也來發飆一下,保證你們這些人每個都被嚇成神經病。

可惜,我現在飆不起來,還沒想到接下來該怎麼辦,一堆木棍就像雪花般向我身上落下,我只好拿著木棒胡亂抵擋,可是我又不是三頭六臂,才沒一分鐘我已經中了五六棍,我真的很想怒吼:「為什麼你們這群混蛋不K袁鏡雪只K我?我有長得這麼欠K嗎?」

「啊!」袁鏡雪大概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心臟加速度過快,竟然在我身邊咚的一聲昏了過去。

我嘆了一口氣,丟掉手上的木棍認輸,好漢真的敵不過人多,除非我真的是鬼影客吧!

剛丟下木棍,只覺得後腦和右邊太陽穴附近一陣大力襲來,腦袋登時天旋地轉,整個人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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