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夢中傳法
「瓊瓊,你不要走這麼快!」冠軍叫道。
「我累了,想趕緊回家。」瓊儀冷冷的說道。
「妳何必這樣冷淡?哥哥這麼做都是為妳好啊,跟志成在一起有面子又有好日子過,那個林靈軍一個病號,交往的不是太保流氓就是沒水準沒頭腦的工人,不要說我反對,你看老爸會不會贊成?」冠軍說道。
志成微笑的站在機車旁邊,希望現在的紳士風度能讓瓊儀盡快忘掉自己剛剛的失態。
這時候那幾個本來在山下等待的死黨和筱星也都騎車上來看個究竟,頓時間讓整個T大後山鬧轟轟的。
「你們沒事吧,害我擔心死了,志成哥你真的把那個混混打倒啦!」筱星見三人沒事不禁笑逐顏開。
「那種流氓只會耍狠,怎麼跟志成比較啊!」被冠軍叫做郭肥的豬頭男得意洋洋的說道。
「剛剛你幹嘛把車借給林靈軍和吳洛其?」冠軍有點不高興的問道。
「我沒有借,是他們硬要騎的。」那個車被搶的胖子氣憤的辯解道。
「算了,那兩個白痴可能還在亂七八糟的找瓊儀吧,我們先回去好了。」冠軍笑道。
「我……」瓊儀本來應該是想要等我和洛基回到這裡,可是在眾人面前不好意思說,只得坐著冠軍的車下山去了。
「真是的,害我又花了一堆體力和時間。」我看著遠去的眾人,從隱密處走出,喘一口大氣。
「看來你和瓊儀都對彼此蠻有好感的嘛。」洛基認真的看著我說道。
「嗯,或許感覺還可以,但是我從沒想過要追她,更沒有刻骨銘心的愛。培養感情的時間和可能性都是零,怎麼有下一步呢?所以不要多想比較好啦,專心把自己身體搞好,要一萬個美女都有。」我臉色蒼白的笑道。
今天這樣的奔波實在讓我身體相當難受,剛剛強壓著一口氣,忍著心臟有如電動馬達的奔馳亂竄,現在一切寧靜之後,想要藉著深呼吸來調整身體的不適,卻總是難以辦到。
「你……還好嗎?」洛基蹲下來問道。
「我……我……心臟……好難過,好像……快要爆掉一樣,呼吸都……都……吸不到。」我抓緊洛基的手,額頭冒出一點點的冷汗,整個身體就像墮入火窟,但是四肢卻一點溫度也沒有。
「好難受,快……想辦法……!」我難過到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快……」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醒醒吧,小傢伙。」一個溫和儒雅的聲音在我身邊輕聲喚道。
「是……」身體上的痛苦似乎不見了,我一想到這裡,趕緊爬起身來看看四周。
「你終於可以看到我啦!」那個老人家笑著說道。
「這是哪裡?」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水霧,可見度只有不到三公尺。一個老人家笑容可掬的站在我身邊。
「嗯,這裡是哪裡?套一句你能聽得懂的話,我們現在是在你的深層意識中。」
「你是誰?」我問道。
「我?……這該怎麼說呢?有太多說法和角度了,以物理學上能量不滅的角度來說,我就是你;但如果以宗教哲學上輪迴轉世的觀點來說,我是你的前世。」老人家滔滔不絕的說道,看來長舌是老人的通病。
「所以呢?有簡單一點的說法嗎?難道你就是土地和城隍爺口中的天醫嗎?」
「沒錯,我就是人稱天醫的……孫。思。邈。」那老人家舉手抬頭、氣勢十足的說道。
「等等,你這樣說,太不自然了,最後三個字還特地放慢速度、加重語氣,實在太失敗了。」我看著眼前這個滑稽的老人家,心中興起了開玩笑的念頭。
「啊!……真的這麼失敗嗎?我還以為這樣挺帥的。」老人家臉上露出錯愕和失落的表情說道。
「你應該要順其自然,抬頭角度也不要這麼高。」我上前幫自己的「前世」調了一下頭的角度。
「這樣比較帥啊?」孫思邈認真的說道。
「是……啊!」我忍著笑說道。
「唉唷!」
孫思邈狠狠敲了我的頭道:「你這小子敢耍我,正事不做,淨做些白痴事。」
「什麼正事啊?」我摸著被K了一下的腦袋,無辜的說道。明明是他自己在耍白痴的。
「幫你解除封印,覺醒前世!」孫思邈相當慎重的的說道。
「幫我覺醒?對了,孫……天醫……先生…我既然是你……你既然是我……這個……」
「你是想問為何我倆既然是同一個人,又怎麼會擁有截然不同的意識?」孫思邈笑著問說道。
「是啊!我對你完全沒有熟悉的感覺,更何況我們如果真是同一個人,現在我豈不是在自言自語?」對眼前所看所見的,我真是充滿好奇,想破腦袋都無法解釋得完美。
「呵呵……你有這些疑惑是很正常的,因為你還不知道轉生的封印和靈魂的旅程。」孫思邈呵呵的笑著。
「轉生的封印?靈魂的旅程?」我低聲重複唸了一遍。
「你知道嗎?靈魂也有這著如河流般的旅程,只是那是一條能量的河流。」孫思邈微笑著說道,就像在跟小孩子說故事的老爹一樣。
「拿長江來說吧,從『唐古拉山』的主峰『各拉丹冬』西側的姜根迪如冰川發源之後,猶如蜿蜒騰升的長龍,跨越無人能及的雪山,流過草原、切穿峽谷,繞千山,納萬水,浩浩蕩蕩,直奔大海。」
「這條河流從發源到注入大海,總長大約六千多公里,在雪山上的長江,是潺潺冰川水;到了四川的三峽地帶,卻成了險峻湍流,古來難渡;到了下游即將入海之時,又轉變成浩浩蕩蕩可以行巨輪的大江。你說,到底哪一個才是長江呢?」孫思邈笑問。
「當然都是長江啊!而且,這跟我和你是不是同一個人有什麼關係嗎?」我完全無法體會孫思邈要表達的意思。
「最粗淺的說法,許多人的第一世,也就像長江的源頭,而當第一世結束的時候,這條靈魂的河流可能才流出『唐古拉山』的山區……」孫思邈耐心解釋著靈魂旅程論,就像是微積分老教授努力的在黑板上振筆疾書,試圖喚醒台下昏睡的無良學生。
「喔,我好像有點了解了!」我興奮的叫了出來。
「之後這個靈魂的第二世可能就是從流出冰山區的河段開始。如果從宏觀的角度看,都是同一條河流,但是在這個河段,不但河流的型態、經歷過的地形地貌都不相同,甚至連河段的名稱都有改變。如果人的靈魂也像河流一般,那麼,前世就像是今生的上游。上游所夾帶的泥沙也就很順理成章的注入下游。」我相當高興,不停說出自己的「領悟」。
「哈哈,大致上是這樣。所以這就是為何有人會在夢中或是經過催眠看到前世的片段。」
「你也知道催眠?」我驚訝的看著孫思邈,怎麼他一個古代人,居然知道這麼多現代化的名詞。
「為什麼會不知道?這也是醫術的一種啊!」孫思邈比我更加驚訝的問道。
「可是,催眠這種心理精神醫學,你這個古代人應該不會啊!聽說這玩意是佛洛伊德發明的。」我說道。
「唉唷!」我摸了一下被孫思邈敲了一大下的頭。
「催眠,在我國東漢末年就有了。哪裡是那個佛洛伊德發明的。」孫思邈氣得白鬍子都豎了起來。
「東漢末年?你該不會要說是華佗發明的吧?」我摸了摸被打痛的頭說道。
「是誰發明的不重要,但是華佗的確將催眠實際應用在醫學上面,而且功力之深,令人佩服!」
「實際應用?」
「你沒聽過華佗幫關羽刮骨療傷的故事嗎?他就是利用催眠配合上七星針封住神經和血脈,才在不使用麻醉散的情況下為關羽完成這麼艱難的外科手術。」孫思邈講起古老的醫學例子,整個人更加神采煥發,而我則是聽得像狗腿一樣,口水直流。
「可是我記得『三國演義』上是說,關羽為了分散注意力,還跟同僚下棋,讓華佗看得嘖嘖嘆服!」我問道。
「『三國演義』?你會相信那種小說的描述,也可說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孫思邈用著哀憐的眼光看著我。
「根據華佗跟我說的情況是這樣的,當天他為關羽刮骨療傷完以後,趁著四下無人外加關羽的催眠還沒解除的情況下,叫關羽唱了幾首歌來聽聽……哈哈哈……」
「這……」我的臉色不禁青了一半,暗中思忖,原來神醫都是這麼無聊的嗎?
「你看你,又把話題繞遠了。」孫思邈突然驚覺,一拍大腿叫道。
「嗯,那原本我們在討論什麼?」
「你是在問我為何我兩本是一人,卻有不同的意識。」孫思邈微笑道。
「喔,是啊,照你剛剛的說法,你的所有意識應該都要被我接收才是啊。」我一直努力的在思考著。
「是的,等你完全覺醒之後,我和織田信長的意識就會為你所擁有,我可以說就完全消失了,但也可以說重新在你身上復活。」
「什麼?你們在我身上復活?那我怎麼辦?覺醒完以後還得變成另外兩個人,我不要。」我聽到孫思邈這麼說,不禁嚇了一大跳,雙手亂搖。
「不要太緊張啦,其實你自己也一直不是你自己啊!」孫思邈頗有深意的笑道。
「XD,可不可以說點我懂的話啊,怎麼講的都這麼難?」我面露難色的想道。
「簡單的問個問題,十五歲的你和五十歲的你是同一個人嗎?」孫思邈笑著問道。
「當然是囉。」我不解的說道。
「但是十五歲的你會知道你五十歲的時候才認識的人、才碰到的事物嗎?」
「不會啊!」
「既然是這樣又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十五歲的你看到裸女是興致勃勃,五十歲的你看到裸女應該是興致缺缺吧。」
「這……」我低著頭沉思,似乎有點了解孫思邈說的話。
「十五歲的你和五十歲的你,不但週遭的朋友大部分不相同、思考觀念也有很多歧異,甚至整個身體狀態都可能南轅北轍,又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孫思邈說道。
「一個人的靈魂隨時都在改變狀態,怎麼能說是相同的呢?」
「你拿回前世的記憶就好像一個失憶許久的人拿回忘懷的過去一般。你可以說拿回記憶後的你,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是也可以說,拿回記憶後的你,仍然是你。由於物質肉體的維持時間比起靈魂能量來得短很多,所以在每一次的轉生前,命運都會為每個人加諸屬於那個人特屬的封印,以避免剛出生的小孩就有七老八十的人生經驗,造成混亂。」
「所以,當你破除封印,取回前世的記憶和能量時,我和織田信長就會完全成為你的記憶,而你也可能會因為這些記憶而有新的行事風格,那時候的你,不是現在的你,但是仍然還是林靈軍。」
「我懂了,林靈軍只不過是一個名字,我如果覺醒了前世,就等於產生了一個同時擁有織田信長和你的經歷和記憶的人,這個人不管叫什麼都不影響他同時擁有的思考和經驗。而行事風格既不是織田信長也不是林靈軍。」
「沒錯,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希望你覺醒後,能夠守著初衷,濟民於水火之中。」孫思邈嚴肅的說道。
「我現在傳你道法,讓你的身體能夠接受天地能量,你只要持之以恆,便可以讓身體逐步恢復正常。」他的笑容讓我有種安心熟悉的感覺。
「唉!我看過很多天神轉生的人,不是從小天賦異秉,便是好運連連,爲什麼只有我不但體弱多病還厄運連連啊?」我嘆了口氣問道。
「嗯……理由很簡單,因為這是轉生前我們所約定的覺醒方式。」孫思邈淡淡的說道。
「我自己要求的!」這真是一個晴天霹靂啊!原來我前世不是天醫也不是織田信長,是個白痴。
「是。」孫思邈肯定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定要問清楚。
「不曾做過病人,怎麼當醫生?我幼年也是體弱多病,嘗盡人間辛酸和疾苦,所以我對病人的堅持比其他醫生更多一些。」孫思邈堅定的語氣,讓我頓時忘掉他剛剛的白痴樣。
「嗯……這也挺有道理的。」
我這一段時間的確有這樣的感慨。一個醫生在十八歲以前都是同儕中的佼佼者,十八歲以後考上許多人羨慕讚嘆的科系。如此的成長環境,很難培養出一個好醫生。太過順利的人,會喪失體會別人的處境和在痛苦中堅持的能力。
而這個能力卻是當好醫生的關鍵。
「要談轉生、靈魂等等的一切,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所以先略過吧!你能見到我,就表示你已經取回初階的靈力。」
「初階的靈力?」我不解的問道。
「看來你對能量界的一切根本一無所知,我就先從最粗淺的跟你長話短說吧。」孫思邈微笑道。
「靈力,其實就跟你們物質世界裡面的力量一樣,有相當多種。」
「物質界的力量有相當多種嗎?」我問道。
「喂,我記得轉世的時候有把你腦袋設定的相當聰明啊!怎麼你沒讀過物理學嗎?」
「設定?怎麼設定?你在打電動嗎?還有,你也知道物理學這回事啊?」我訝異的說道,這個老頭真是摩登。
「別廢話,聽我說!」孫思邈嚴肅的說道。
這老頭真是機車,明明就是他在廢話。
「靈力也有很多種,以常見的來分類,第一種叫做『鬼眼通』;第二種叫做『神眼通』;第三種叫做『伏魔通』;第四種叫做『天命通』,這些神通或是叫做靈力,是互相平行的。」
「互相平行?」我真是大開眼界,沒想到一個唐朝人,說話用語都這麼現代。
「是的,也就是你不一定要會『鬼眼通』,才可以擁有『神眼通』。一個通靈者可能擁有這四種能力的其中一種或兩種,這就要看他前世或是今生所修持的法門而定。」孫思邈說道。
「『鬼眼通』?聽起來就比『神眼通』遜了好幾個等級!能給我選,我當然要選比較炫的名字了。」我心中暗道。
「呵呵,你不用選啦!你注定四個都會,所以覺醒的過程也會比一般通靈者還要漫長。」
「真……的嗎?」我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四個都會,那我真是酷斃了,但是聽到「覺醒的過程也會比一般通靈者還要漫長」這一句話,我真是快昏了。
「不過有一些靈能力卻並非平行的,是必須這四種靈能力具備兩三種以後才有可能修煉得到的。例如『天眼通』或是『他心通』。」
「等等……等等……孫……先生…」
「我剛剛講得太快,你無法吸收嗎?」孫思邈相當和藹的笑道。
「『鬼眼通』是什麼?可以……稍微解釋一下嗎?」我苦笑著說道。
「『鬼眼通』這種靈力有四種階段,擁有這種能力的通靈者,在最初的階段,會不定時、地見到靈體,這種見到,純屬偶然,但是比正常人要來得頻繁,而且只能「被動的」見到。」
「被動的見到?」
「這樣說吧,你可能身邊有五六個靈體,但是你無法見到,必須在巧合或是靈體想要見到你的情況下,你才可以感應到他們。」
「所以我現在擁有『鬼眼通』,但還是很基礎的階段,是嗎?」我苦笑道。
「沒錯。」
「那神眼通是什麼?看到神嗎?」
「……你真的是我轉生投胎的嗎?」孫思邈一臉悲哀的看著我說道。
「喂,我應該沒這麼慘吧,你那個什麼臉啊?」我抗議道。
「『神眼通』有點類似俗話說的「預知」,擁有最初階的『神眼通』的人,可以看見、夢見未來事、物的片段,但是無法確切知道這些事、物的內容和發生的時、地。」
「耶!那我也有『神眼通』囉!」我高興的說道。
「去,大驚小怪,我早說你四個神通都會擁有,你會『神眼通』有什麼好興奮的!」
「喂,老先生,我好歹也是你的後世,怎麼我覺得你對我很有意見耶!」
「唉,我怎麼知道你是這副蠢樣啊!」孫思邈嘆口氣說道。
「……」我無言以對,因為他剛剛那番話,倒像是一個老爸在對不成材的兒子說的話。
「『伏魔通』我知道,就是降妖伏魔嘛!」為了讓這老頭不要把我看扁了,我趕緊說出自己的知道的東西。
「年輕人,不要只會望文生義,你說你知道,那請問擁有『伏魔通』的人,最初該有什麼樣的能力呢?」這老頭陰險的笑著,真他媽的欠扁,要不是看在你和我系出同源,根本就是同個「人」的份上,我就……
「嗯……我知道了,就是可以像乩童那樣,借用鬼神的力量制服靈體,對吧!」我一拍手說道。
「天啊!你變聰明了,太感動了!」孫思邈一把摟住我的肩膀,感性萬分的說道。
「ㄜ,多謝誇獎!」我真是想要拿個徳州殺人魔用的大電鋸在這個老傢伙身上鋸來鋸去。
「唉!又離題了,人老了,總是這樣。」
「我想這些以後再說吧,我現在便傳授給你易筋換骨的基礎功法和引動天地靈氣的咒語,你以後只要照法練習,便能夠阻止身體繼續惡化,並慢慢的開發靈力。」
「那這樣大概要多久,我那些神通才可以到達最高級啊?」
「直到有緣人出現以及找到村正的刀靈和古神獸的內丹,你大概才可以突破到第三階段吧,那時候的你便會完全接收到我和信長的經歷,脫胎換骨。」老人家慢慢的拉開架子,轉身抬腿,打起一套慢如小龜的詭異拳法。
「不會吧!照你這樣說,如果有緣人不出現,你傳給我這套功法和咒語,就沒用了嗎?還有……什麼是村正的刀靈和古神獸的內丹?」我真的是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不,這套功法可以讓你在這段時間身體恢復正常。只是,如果光靠這套功法,你大概要修煉五十多年才可以完全覺醒吧!」孫思邈笑著轉身踏上一步,繼續打他的拳。
「天啊!五十年!那有緣人在哪裡啊?可否請孫先生告知。」
「我現在的責任只是教你這套由達摩易筋經和華佗五禽戲融合而成的『達摩先天功』和『三清訣』,你這樣囉哩囉唆的問東問西,我呢,不想理會。我再重打一次,看仔細啦。」老孫又從起式開始打起。
「怎麼我上一輩子這麼機車啊?還是根本是個自虐狂?」我喃喃自語,卻不敢放過『小龜拳法』的一招一式。
就這樣打了五、六十遍,孫思邈不厭其煩的把我的姿勢一一矯正,饒是我自稱聰穎過人,一時間也很難把這套拳法完全做對。我一邊打拳,一邊思考自己是否跟豬一樣蠢這個深奧的問題,剛剛想要問東問西的心情全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孫思邈雖然平時講話的時候,古里古怪的,挺像個無聊老人家,但是在傳功過程中,一絲不茍的耐心和溫和,令我對他的敬意油然而生。
「差不多了,接下來我教你三清訣。」
「三清訣?」
「現在你手捏三清指……」孫思邈將中指及無名指彎入掌心,剩下的拇指、食指和小指指尖全朝上,示範指法給我看。
「然後只要念『妙音迴環,諸法為用』便可以了。」孫思邈笑道。
「就這樣?」我愕然道。
「剩下只要天天練習,你就可以將身上的能量和環境四周的磁場對松果體做有效的刺激,不需要白耗不必要的能量而造成身體的衰弱。」孫思邈呵呵笑道。
「這八個字誰都會念,會不會太簡單了?」我問道。
「那你以為口訣要多難呢?把整篇長恨歌念完,山精地神早就睡著了。你如果不是已經有先天靈力,把口訣念上一萬次也無法啟動天地間能量的流轉。」孫思邈聽到我的質疑,古怪的碎碎念脾氣又發作起來。
「喔……」我無言以對。
「那接下來呢?」兩人無言相看了一段時間,我只得繼續問道。
「我想想。」孫思邈似乎被我問到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默默的走遠。
「喂喂喂,不要走啦,孫先生。」我趕緊追了上去。
「孫……先生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轉生前沒想好教完以後該做啥?」我問道。
「不是,我在想要用什麼方法把你從夢境裡面送回現實世界。」孫思邈呵呵笑道。
「這個喔,那簡單啦,在電影裡面都是賞一個巴掌或是突然眼前一黑,主角就會醒啦。」我說道。
「這樣子哪裡好玩,我想到了。來,回去吧。」孫思邈雙手一拍。
「喂,你……你……哇……哇哇哇……」我站的地面隨著孫思邈雙手一拍,立刻裂開兩條大縫,就好像突然間飛到大峽谷中央一般,整個人以重力加速度九點八公尺每秒平方往下狂掉。
「死老頭……你這樣玩我!給我記住……」我狂吼聲中,不忘用中指比向那個在裂縫頂端探頭探腦的該死老傢伙。
「嗯……咳……阿唷……」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哇!」我整個人一震,眼睛張開。病床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袍的老醫生,而我努力伸出的中指正插在他的鼻孔。
「XX!死老頭,玩我兩次。啊!我不是說你啦!對……對不起,醫生。」那個老人家不但在夢裡面嚇我,也算準時間點,讓我用這種方式醒來,以致於我對他狂比的中指,居然牢牢插在這個看起來像是我的主治醫生的鼻孔中。
之後我每天都演練著我的前世,天醫孫思邈,所傳授的『達摩先天功』和藉著『三清訣』吸納周圍環境的些許能量,身體雖然還是比一般人糟糕,但已不再惡化,甚至慢慢往好的方面發展。
身體好轉之後,我又開始了高中生吃苦耐勞的補習生涯。每天晚上補完習之後我都用走路的回家,希望能讓身體好一點,小楓和老周只要沒有事情,都會培在我身邊,跟我東拉西扯的閒聊。
走回家的路上會經過新竹市一條叫經國路的大路,這條路上有幾家看起來像是夜總會的理容院,還有很多家有看頭的檳榔攤。那些理容院只要不是白痴都會知道裡面一定別有洞天,暗藏春色。但是政府的掃黃魔爪卻從來沒有伸進來過,裡面的文章可想而知。
「沒想到我的構思居然行得通!」老周看到我身體逐漸好轉,也不禁相當得意。
「是啊,現在的我已經擁有最初階的『神眼通』和『鬼眼通』,只是不知道何時會更上層樓……唉……也不知道那個有緣人什麼時候會出現?」
「你最近看到的靈體應該增加不少吧?」小楓問道。
「是啊。不過這實在讓我吃不太消耶!有時候睡覺睡到一半起來上廁所,看到個沒頭的鬼從家裡客廳這一端走到另外一端,這太驚悚了。」我一時之間真得頗難適應看到的鬼逐漸增多這件事情。
在這一段時間,我也從小楓那邊得知『鬼眼通』等等神通的修煉階段。
每一種神通都有好幾個階段。
就像『鬼眼通』,一最開始是不定時、地,純屬偶然的見到靈體。而且這種偶然見到是相當被動的,在這個階段的通靈者其實是相當痛苦的,常常會因為不定時的看到靈體而讓自己的精神處於緊張狀態,如果這時候沒有繼續修練或是沒有得到高人指點,這些擁有初階『鬼眼通』的人往往會被當成瘋子送到療養院。
當靈力修煉的更加深厚,有此神通者,便可以看到所有的靈體,且可以被動的與靈體溝通。
擁有完整的『鬼眼通』的通靈人士,則是能夠主動的與任何靈體溝通,且可以選擇自己是否想要看到屬於靈界的東西。
至於『神眼通』,最初的階段就像我現在一般,只能無預警的看到或是夢到未來的一個片段,無法確切的知道那片段的前因後果,也無法確切知道發生的時、地。
所以,有些只有初階『神眼通』的通靈人士,常常會走上神棍之路。因為在他們自己的經驗裡面,他們的確相當與眾不同,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未來。如果這些人沒有過人的涵養,便會成為信口開河的神棍,把他們所看到,相當片段的未來,加上自己的想像力,成為亂七八糟的事實。
照小楓所說,當達到『神眼通』的第二個階段,便可以看見未來發生大事的徵兆,有可能是可以看到人將要死亡的影像,也有可能看到戰爭即將爆發的片段。許多現代的通靈者或是略有聲譽的預言者就是停留在這個階段。
歷史上那些知名的大師,如劉伯溫、李淳風等人,大概都已經超過第三個階段,可以主動看見一段完整的未來,對未來事件的前因後果也能大致領略。
這些人的哲學素養往往也相當深厚,在窺探天機的同時明白自己在命運裡面帶有的責任,不會任意妄為。
聽起來最帥氣的『伏魔神通』在最初階段其實跟中國民間信仰的起乩相當類似,就是借用神靈、鬼靈或是法器的能量制服或消滅另外一個靈體。在這個階段的通靈者其實也是相當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借用到帶有惡意的靈體,這個靈體會反過來控制通靈者的意識,佔據通靈齡者的身體。
據小楓說,我如果有『伏魔神通』,應該會直接從第二個階段,也就是從可以使用自身靈力制服或操控靈體開始,因為,沒有哪一個神靈或鬼靈敢將自己微薄的能量借給我,或是佔據我的身體。
擁有我這樣天命的人本身潛藏的能量非常巨大,只是被不知名的原因暫時封鎖,一旦有能量體入侵,這隱藏的力量就會強力的反噬。
說真的,聽小楓和老周說起這些有的沒的還蠻好玩的,至少比學校的功課好玩多了。
說到這一段時間因為靈力增加成半桶水帶給我的困擾,實在是不勝枚舉。
記得有一次正在房間裡面讀書,準備隔天的數學小考,有隻女鬼從窗外輕輕的飄進來,從我書桌前走過,我抬頭多看了幾眼,沒想到那個女鬼也向我這邊望來。看到她望過來的杏眼秋波,真是把我嚇壞了,只得趕緊低頭,沒想到這一低頭讓那個女鬼開始懷疑我看得到她。
那個女鬼慢慢的靠近,走到書桌前,我則假裝猛算數學。她看到我這樣子,心裡應該更加懷疑了,於是便把頭慢慢的靠近。
說真的,一個看起來跟西施和貂蟬有得拼的美女,慢慢的將貼臉近,是值得心臟狂跳,小鹿亂撞的,尤其這個美女貼近的單單只有頭的時候。
我猜想這個混蛋美女是故意的,看看身體直直站著,頭卻離開身體向我靠近,是否會嚇到我。當然,我是被嚇到了。
「夠了喔,還靠近!好啦,我承認看得到妳,別鬧了。汪」我學隔壁的小黑大叫一聲,這隻女鬼也嚇了一跳,頭倏地退回脖子上。
「你看得到我?」那個女鬼陰惻惻的笑道。
「妳想怎麼樣?」我盡量不讓自己露出驚慌的神色。
「呵呵呵呵,真是太好了,我要你的命。」女鬼的臉剎那間從古典美人的細皮嫩肉變成刀疤滿臉,不但整個眼睛突出,還嘴巴歪斜、七孔流血。說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若是一般人大概已經被嚇到心臟病發作了。
「喔,城隍爺,你來啦!」那女鬼見我相當冷靜的看著她身後,也不禁回頭一望,就在剎那間,那張可怕的鬼臉又變回楚楚可憐的小女子風采。
「給我打。」城隍爺不知道是因為剛被老婆罰跪還是怎麼樣,一臉不爽的樣子,一聲令下,帶來的眾小鬼一擁而上,那個女鬼只好慘叫的哭道:「別打了,我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小鬼頭頭說道,一腳踹在那個女鬼的頭上,把她的腦門踩出一個腳印。
「別……別打了。」我趕緊制止道。
眾小鬼打完跟我道別之後,便和城隍爺一起離去了。那個女鬼有氣無力的坐著哭道,而我居然還得放下數學好聲好氣的安慰她。
「嗚嗚嗚,我怎麼知道你的命不能要。」那個女鬼說道。
「話說回來,難道有人看的到妳,妳就要他的命嗎?這未免太無法無天了吧?」我皺了皺眉頭道。
「對不起。但我也是逼不得已的。」那女鬼無奈的說道。
「害人也是逼不得已?難道妳的骨灰被埋在黑山老妖的樹下,必須不斷的幫黑山老妖找尋新的靈魂給他吞噬?」
「那只能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以前有太多執著,早已經回到輪迴,不用在這裡飄蕩無依了!」那女鬼低頭幽幽的說道。
「現在只有找到新的靈魂代替我,才有機會重回六道,輪迴投胎。我沒有太多的靈力可以影響看不到我的人,剛好你看得到我,當然要把握機會啊,嗚嗚。」那個女鬼低頭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地獄還有這麼怪的規矩啊?找替死鬼?這一聽就很邪門!」我不解的問道。
「唉…不是地獄的規矩…事情是這樣的,我剛死的時候,有兩個感覺相當和善的靈體來到我身邊,自稱是要來接引我的。那時候牛頭馬面也同時到來要帶我回地獄,再次輪迴!當時我的女兒還只十一歲,因為心有掛念所以不想投胎輪迴。」
「為了躲避輪迴,一時意左,便跟著那兩個看似和善的邪靈回去。那些邪靈一開始是說,在他們那邊修煉神通,不但可以累積福報,甚至還可以脫離六道輪迴之苦。就算最後神通並沒有修煉成功,只要我覺得想要再度投胎,便可以自行回地府去。」
「看來他們食言了!」我苦笑道。
「現在女兒已經成年結婚了,我的心願已經了,本想就此投胎轉世,沒想到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那些邪靈所控制。」那個女鬼哀怨的說道。
「怎麼控制?」我問道。
「我發覺這些年來我潛心修煉的靈力全都被邪靈吞食了。」
「吞食?」我驚訝的問道。
「用一個叫做血魔的東西。」
「血魔?不是被我消滅了嗎?」我心中的訝異實在無以復加。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在進入修煉法門後,越加修煉,本身的魂魄就被箝制的越緊,等我發現以後,已經來不及了。以我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重回輪迴。」
「所以,那些邪靈跟妳說,只要你找到另外一個靈體,你便可以脫離他們的箝制,重新轉世投胎?」
「是啊!」
「這話妳相信?」我苦笑著問道。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我自己當初放棄了正道,現在也不可能再去請求任何神靈的幫助,我只能乖乖的聽他們的話。」
在那之後,我也問過小楓血魔的事情。
「我們本來也以為血魔被大人你消滅了,但是才沒多久就知道是我們的想法太單純了。以大人當時的靈力,要不是大人本靈帶有的靈力遠遠超過普通神靈,早就被血魔吞噬了。不過,那一次的較量至少讓血魔元氣大傷,也才讓你的小女朋友得救啊!」小楓無奈的吐了吐舌頭說道。
對此我只能嘆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多了通靈能力也只是讓我多知道一點「無奈」罷了。
「大人現在是因為靈力還淺,等以後靈力更強,整個訊息場的力量大增,那麼你不想看到的鬼怪就不太會突然出現在你身邊,可以免去許多無謂的驚嚇和麻煩。」小楓的話把我從回想喚醒,回到車流繁喧的經國路上。
「這樣啊,那可不知道要等多久。」
「以後靈力高的時候,還可以降妖伏魔呢!」老周說道。
「喔。」我對降妖伏魔一點興趣都沒有,不知道在轉生前自己抱著多大的救世熱情,但是很顯然,現在的我對於救世濟人實在是興趣缺缺。
經過一家叫做『香滿天』的理容院時,只見一堆B開頭的黑色轎車緩緩駛入停車場,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在眾人恭敬等待的態度中走下車來。
我想大概是哪一個黑道大哥來嫖妓吧。看這一副派頭,真是太囂張了。
「看啥X。」一個理著平頭的男子看到我鬼頭鬼腦的張望,大聲罵道。
哼,小嘍囉總是特別囂張特別衝。
「帶下來。」那個老大沉聲說道。
只見兩個人分別被人架下車。他們似乎已經被打過好幾次,整個人軟趴趴昏沉沉的,看起來頗為可憐。
「葉先生,我真的沒有背叛你。」其中那個大約三十出頭的男子看起來已經神智不清,但是嘴裡還是念念有詞的說道。
啪!
老大身邊一個身材中等,相貌普通的男子賞了那個神智不清的男子一巴掌,罵道:「你那天明明是去向『天意盟』告密,還胡扯去釣魚?冷面殺手胡文傳也會喜歡釣魚?你他媽的騙鬼,鬼都不會相信。」
「喂,老周,人家說要騙你,你會相信嗎?」我轉頭跟老周開玩笑道。
「這個胡文傳真的是去釣魚,他那天是帶著小孩去頭前溪上遊釣魚。」小楓說道。
「真的喔,妳跟著去嗎?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清楚?」這時我已經走到理容院的停車場邊,所以眾多黑道份子的臉孔,都看得相當清楚。
「這個胡文傳是地煞七十二將裡面的一員,他的孩子則是財神爺轉世,所以有特別的保護神跟著。」小楓說道。
「這……南天門是不是被孫悟空的金箍棒打穿了大洞啊?怎麼這麼多神明掉下來投胎?」我苦笑著說道。
為首被稱為葉先生的男子站在停車場邊背對著我,他旁邊是那個賞人巴掌的暴力男,老大前面跪著一男一女,四人之外則團團圍著二、三十個兄弟。
「文義,先不要下這麼重的手,還要問清楚一點,文傳他倆跟了我將近十年,不能這麼輕率。」那個老大嚴肅的說道。
「姐夫,這兩個傢伙自以為功勞大,根本不把我和你放在眼裡面,不給教訓以後根本無法服眾。」那個文義說畢,又在胡文傳身上踢了一腳。
根據我多年研究電影和小說的心得,這個叫文義的傢伙,光是那張臉背叛指數就逼近一百。要不是看在他是老大的小舅子,親戚相關的份上,背叛者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就在胡文傳被一腳踹下去,噴出一大口鮮血的時候,他身旁本來昏迷不醒的女子被鮮血一激,頓時醒了過來。她見到胡文傳整個人軟趴趴的被架著,嘴角還淌著鮮血,不禁哭道:「葉先生,文傳怎麼可能背叛你?我們夫婦還是你促成的,怎麼可能背叛……」那個女子哭道。
「妳還敢說葉先生對妳們的恩德?」那個文義對女孩子也毫不留情,一拳揍在女子的小腹上,頓時把女子的哭聲打斷,換成乾嘔的聲音。
「帶進來。」那個葉先生轉身進去理容院,看來今天他不是來嫖妓,而是來審問叛徒的。
我實在很想舉手發問:「到理容院來審問叛徒是吃飽太閒了嗎?」當然,人因為有理智才得以在險惡的世界活到傳宗接代。
我,是個理智感十足的人。
「等會讓我幹妳幹到爽!」文義笑嘻嘻的對那個女子小聲說道。
「啊!」女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架著他的兩個黑道份子,賞了文義一巴掌,衝到那個胡文傳身邊去,哭道:「文傳……文傳…」
「大哥,這婆娘發瘋了。這樣的公然反抗,還說沒有背叛?」文義被打之後又驚又怒,一邊踹那個女子的背脊,一邊向那個大哥說道。
雖然我個人覺得他是歪理連篇,豬要被電宰之前都知道全力反抗,現在他們不反抗豈不是連豬都不如?這跟背叛有何屁關係?
但是在這種狀況下,還是默默不語的低頭走過比較好。正所謂『自掃門前雪,勿管他人瓦上霜』,古人名言,誠不欺我。
大哥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見到女子瘋狂反抗眾人的壓制,不禁大怒,隨手拿過一把槍,走上前去大罵道:「胡文傳你現在拿不出沒背叛的證據,我就斃了你老婆。」
「等等。」兩個人同時喊道。
兩個人。
一個是胡文傳,一個叫做,林…靈…軍。
更可惡的是,我的右手還給他伸出去,做了個阻止的手勢。
嗚嗚嗚,為什麼從小到大我都愛做傻事,今天我能活著回去,一定馬上開始練習控制自己的嘴巴和手腳。
我猜想這是一種疾病,病名是『閒歇性肌肉失調症候群』,每當不該舉手的時候就偏愛舉手;不該說話的時候,就無緣無故冒出一些我盡力克制的心裡話。
「咦,是個小妞!還挺漂亮的,快抓起來。」那個文義聽到我的叫喊聲,對旁邊的人喝道。
我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停車場外面等著他們。跑出來要抓人的三個小嘍囉見我並無反抗的意思,倒是有點愣住。有一個居然很斯文的說道:「進去吧。」
我看了看三人,有一個居然是之前被志成打倒的小混混神經。
「你是神經!」糟糕,這個下意識反應不知道又會為我帶來什麼災害。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神經訝異的說道。
「你們認識?」旁邊一個看來相貌堂堂的年輕人看了看神經又看了看我說道。
「不認識啊!」神經一副看到鬼的表情看著我。
「幹!你們在摩蹭什麼啊!還不給我帶進來。」文義不耐煩的吼道。
「進去吧!」那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對我說道,我看見他眼睛閃出了奇異的光芒,可能是不是因為驚訝我在無預警下叫出神經的名字。
「好。」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平靜,不過雙手卻不像行動那樣平靜,緊握的拳頭,居然連自己想張開舒緩情緒都辦不到。
「媽的,我們老大說話妳插什麼嘴!」我聽的出來這是個肯定句而非疑問句,只得默默不語的站在那停車場內。
「咦!是你!」那個葉先生看著我突然咦了一聲。
「啊!你是?……那天被追殺的老大!」我也認出了眼前這個葉先生居然是我前一陣子開門放他進來的那個男子。太好了,我的小命得救了。
「呵呵!我們真是有緣分啊。」葉先生一邊摸了摸頭笑道,一邊走近我身邊。
「喔!」
我承認,人在相當緊張到失控的時候,什麼傻事都會做的出來。
我緊握的拳頭,一下子就K在葉先生的臉上,把他打得頭昏眼花,站立不定。
「妳幹什麼!」眾嘍囉驚得發傻,也忘了上來圍毆我,只有文義一個人趕緊上前扶起葉先生。
「還發什麼呆,快上。」文義吼道。
「等一下。好!你打我一拳,我饒你一命,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葉先生擦了一下被打出的鼻血,而我也因為那一拳讓整個人的精神得到鬆懈,腦袋終於開始轉動了。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緊張則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我大概永遠都無法解釋,自己為何在這種情況下會出拳毆打那個葉先生,而在毆打完之後,情緒卻可以因為這種莫名的釋放而冷靜下來,安若磐石。
『閒歇性肌肉失調症候群』真是太可怕了,我發誓明天立刻去看醫生。
但現在不忙發誓,先想辦法唬爛過去再說。
「我打你一拳,你倒欠我一個人情!」我嘴上淡淡的說道,心裡卻在呵呵的傻笑:「說大話是不行的,快掰出個理由來吧!」。
「真好笑!我被打還欠你一個人情?」那個老大看著我呵呵笑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總覺得那個老大對我還蠻寬容的。
至少跟後面那個冷面殺手比起來是這樣啦!
「不好笑,因為你的確要欠我第二個人情。把你打醒,讓你少損失兩個手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說,不過還是說了。
「怎麼說?難道文傳真的沒有背叛我。」那個老大狐疑的看著我。
「姐夫,這小子胡說八道。」文義說道。
「吵什麼,難道是你作賊心虛,才想要找代罪羔羊?」我瞪著文義說道,心裡卻想著:「老子我今天豁出去啦!硬挺到底。」
「文義不要吵,讓他說!這小子可是機智過人呢!就是他告訴我組織裡面有親信是內奸的。」葉先生笑咪咪的看著我,似乎等著我以爺爺的名聲發誓,來破去這宗「老大出遊被堵」的懸案。
「這位先生真的是去釣魚,所以他們的話是不用懷疑的。」我對那個老大說道。
「你有看到?還是有什麼證據?」那個老大問道。
「沒有。」我說道。
「哈!原來是個瘋子,我還以為你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東西要說。」文義冷笑一聲說道。
「葉先生,我的能耐你很清楚,能夠在萍水相逢下,不看八字和面相就知道你的背景,還有什麼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我看也不看文義一眼,眼睛直直的盯著老大看著。
其實我現在只是在「唬爛」!畢竟都已經到絕境了,這次不好好表演,身上不知道會多幾百個彈孔和刀孔,唬不唬爛都是死,乾脆演得像一點。
「嗯,也是啦。可是還是不太放心,可否再給個證明?」葉先生對我似乎有點恭敬了,看來過不久他就會完全變成我的信徒,哈哈哈。
嗯,不過,還得要來個有力的證明,我眼睛飄向身邊的小楓和老周。
「嗯……比較特殊不為人知的事情!」小楓眼睛直視著前方,似乎很難理出頭緒似的。
「糟糕,我居然會相信這個只會打滾的土地神!」我突然想到小楓說她剛上任時,隨便回答信徒問題的故事,她該不會只知道這個老大是竹聯幫的,其他都糊裡糊塗吧。
「他叫葉劍關,前兩年選舉的時候,曾私底下拿了兩億元資助五個市議員和兩個立法委員,要他們選上後盡力通過竹北重劃區周邊地段的開發案,因為他在那邊買了上萬坪的土地。」小楓的表現令我刮目相看,不但說出了這個少有人知的機密,連那五個市議員和兩個立法委員的名字都一併說了。
「嗯,葉劍關先生,跟你講七個名字,其中的涵義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盧正盛、林清楓、沈建中、郁寬、王思馬、劉大柱、朱熙倪。」這時候最好是裝做一副天機莫測的樣子。
點出能聯想的重點,比說出全部的事情可以給予人更多的壓迫感。當然,最重要的是公開把這個秘密講給一堆小嘍囉聽,恐怕會讓葉劍關「龍心大怒」。
「厲害!厲害!」葉劍關擊掌佩服的說道。
「我相信你了。快把文傳和曉宣給放了。」葉劍關把手一揮,架著胡文傳和他老婆的幾個兄弟立刻將兩人好好安置在地上,垂手退開。
「我也得走了!」
「但是你還沒跟我說誰是叛徒啊?」葉劍關愕然道。
「你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啊?等你真的想不到再來找我吧。要透露天機必須符合天地造化,五行運轉,否則只會讓你災劫重重。」說完後頭也不回的逃之夭夭去了。
我明天就去辦休學,然後到東門城擺攤幫人算命,第一次見識到自己唬爛的功力,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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